第三十八章 恩怨分明(第2页)
怪不得他才来了这么一会儿,才沐浴完的干爽身子便又闷得出了汗!
楚颐顿时意识到贺君旭说的热只是字面意义上的热,自己却受蛊虫影响,发昏想到那些事情去了,薄粉的脸一下变得绯红。
贺君旭转身正要找楚颐寻说法,眼睛却正巧将他面红耳赤的情态全收入眼内,顿时也明白过来了:“哦……你以为我……”
楚颐颜面扫地,立即恼羞成怒,恨得几乎咬碎银牙。往日他只是在床笫上忍不住哼了几声,就要被贺君旭说他是骚货淫娼,今天被贺君旭知道自己竟然主动想了那些事,还不知要被这杀千刀的怎样嘲笑!
但此事能怪他吗?这武夫无事不登三宝殿,一来就是对他百般折腾,怎么能怪他看见这人就胡思乱想……何况都是那破蛊虫扰乱了他的心神!
杀千刀的贺君旭,杀千刀的尾生蛊,等他设计解除了蛊毒,定要将这一人一虫挫骨扬灰!
楚颐心里从窘迫到羞恼,从悲愤到杀意,等心情慢慢平复,却仍未等来贺君旭的冷语羞辱,他诧异地抬眼望向面前的仇人,只见贺君旭目光凝聚,不知在思索什么。
楚颐只疑这混账又在想法子折辱自己,想到以往那些千奇百怪的道具,不禁背脊一凉。
贺君旭察觉他的视线,便也坦然地回看他,道:“你放心,我不会再为难你。”
那过分凌厉的五官,因碎发而修饰了属于凶煞的那一部分,留下英朗和凛然。
“七年前你害我成为不伦逆子,今日你助我洗脱失德罪名,我是个恩怨分明的人,你我从此两清了。”
贺君旭遗下掷地有声的诺言,便重新隐入那密道之中,直到机关闭合,寝室重归寂静,楚颐方回过神来。
自贺君旭回京后,便对楚颐百般掠夺,已将楚颐体内的蛊虫浇灌得娇惯。这十几天因那武夫入狱,蛊虫失了元精滋养,早已饥乏得紧,因此情欲更来得汹涌。楚颐只觉体内每一寸肌肤都泛着痒意,他孽火烧心,偏偏唯一能灭火的人却走了,只得瘫软在桌上,喘息着苦熬。
贺君旭这混账,竟敢大言不惭说他们二人两清了?
对他楚颐而言,贺君旭欠他的仇债,可远远没有清!
自那夜起,贺君旭果然不再招惹楚颐,甚至偶尔听从贺太夫人的训诫,假惺惺地来请安。他装孝子,楚颐只能装慈母,每日每夜欲壑难填地受蛊虫煎熬,人也一天一天萧索下去。
要他向仇人求欢,不说会不会成功,楚颐宁死也拉不下这脸面。
象蛇师兄的日子过得苦不堪言,象蛇师弟的日子过得也是苦大仇深。
为着有一天能解除蛊毒,雪里蕻听从楚颐的嘱咐,饶了楚颢一命。
他虽然武功尽失,但遇害前毕竟是名正言顺的三品武官,要他嫁给楚颢作妾,伤的是天家的脸面。于是蔡大人最终判决由罪人楚颢出资,为雪里蕻起一座道观,雪里蕻在里面带发修行,楚颢则每月前去为他纾解一次“蛊毒”。
说得好听,实际上那道观位置偏僻,里面的人又全是楚颢的人,雪里蕻到了那里,便和被软禁一般,简直不见天日。所谓的解毒,自然也是不存在的。
雪里蕻憋屈得要命,偏偏还不能闹——楚颐吩咐过他,他必须装成软柿子,装成被控制于股掌之中的笼中鸟,这样幕后真凶才敢肆意妄为,才会浮出水面。为了让雪里蕻显得孤立无援,连楚颐也和他避了嫌,装成不相熟的样子,从未来探望过他。
雪里蕻怎样也没有想到,这道观唯一的访客,却是太子殿下。
他入住这座道观时,太子便托人送了不菲的礼。此后更是三五天便带着木翰林来造访一次,有时候带些书卷供他解闷,有时来陪他下棋,有时带些宫中的精致点心。
虽然雪里蕻是个不爱看书也不会下棋的粗人,也不喜欢吃甜食,但每每看见太子,他还是能傻乐一整天。太子和木翰林下棋,他就在旁边一边围观一边喝酒,有人陪着,哪怕甜腻腻的点心也变得可以下咽了。
太子比他还小几岁,长得清秀斯文,人也没有架子,总是腼腆含笑的模样,见雪里蕻把酒当水一般灌,举着棋子的手便停下,劝道:“雪将军,小酌怡情,豪饮伤身。”
雪里蕻彼时已经醉了,歪歪斜斜地靠在假山石上,呵呵地笑道:“殿下,见了你,我高兴啊。”
太子愣了下,片刻才重新露出慈悲的微笑,说道:“雪将军高兴,我常来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