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第3页)
周围人碍于他的气场,也知道他不喜欢与人接触的脾气,没一个敢直接上手碰他,唯有一人除外。
夏时上前扣住祁言的手腕:“祁言,可以了!”
祁言眼皮一掀,无声地看着他,但力道却没有松。
那眼神真是太像狼了,冷然无情,没有一点儿温度,仿佛谁敢凑近,就有被咬断喉咙的可能性,同学们脊背一寒,有点不敢相信,这还是平日里风度翩翩的祁言?
只有夏时依旧如常,他好像不知道什么叫害怕,眼也不眨:“你手指都泛白了,跟他接触这么久,不觉得膈应?”
祁言摁在字典上的手因为过于用力而泛白,至于揪何小鸣领口的那只,虽然隔着衣服,但依然能感受到令人厌烦的温度,强行忽略的时候还好,一旦注意力不再集中,的确让他难以忍受。
周围同学们惊奇地看到祁言眼珠微微动了动,就这么一下的功夫,他周身冷冽气息倏然散了,什么野性啊危险啊立刻荡然无存,大家熟悉的祁言又回来了。
祁言手一松,弯弯嘴角,又提起了大家看习惯的笑:“你说得对。”
何小鸣身上的压力瞬间消失,他大口呼吸,眼泪控制不住流得更厉害了,怕的。
场面太乱,所以无人注意到夏时仍旧握着祁言的手腕,而祁言也没有挣开的意思。
夏时“不经意间”往何小鸣脚上一踩,踩得何小鸣嗷一声缩了缩,拉着祁言往后退了退:“老师来了。”
何小鸣终于被拉了起来,匆忙赶来老师一个头两个大,听同学们七嘴八舌讲事情经过。
人群外,祁言神色郁郁:“我等会儿洗手得洗掉一层皮。”
夏时告诉他坏消息:“这层楼的卫生间洗手液用完了,还没补,你得去别的楼层。”
祁言于是脸色更糟了。
夏时看了看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何小鸣,余光扫过祁言死水无波的神情,觉得自己刚才那脚踩轻了。
他忍不住用老师绝对听不到的声音道:“何小鸣傻逼。”
死水上起了点涟漪,祁言弯了弯嘴角:“嗯,傻逼。”
夏时和祁言作为本次事件当事人,不可能一直只让旁人讲述事情经过,夏时估摸着时间可能差不多:“我们过去?”
祁言感受着手腕上令人暖融融的温度,没动。
“五秒,”他说,“五秒就好。”
夏时知道他的意思。
也只有夏时知道。
十岁那年的绑架对祁言不是没影响,但是病得没夏时那么显眼,而且他很会藏,心理评估都被他糊弄了过去,连爸妈也没有发现,唯独在夏时面前,祁言没藏住。
也或许是他不想藏。
总得有那么个地方,能让他放下心,得有那么个人,让他感受一下温度,才知道自己早就从牢笼逃脱,回了人群。
祁言帮夏时驱散黑夜的恐惧,夏时给了祁言烟火人间。
最艰难的那段时间,他们像受伤的幼兽,磕磕绊绊地互相舔舐伤口,撑了过来。
他们互不相让,但最不愿让人看见的狼狈样子,的确也被对方看过了。
以他俩的高傲心气儿,绝不想再朝第三个人露出自己的不堪。
他们针锋相对,他们默然依偎,所以夏时不会在这种时候放开手。
教室里人声鼎沸之际,两个少年站在角落,静静度过了只有他俩知道的五秒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