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西北望射天狼（第2页）

无人应答，唯有香火微明，映照墙上历代先帝御笔题写的“文治天下”四字。

而在北方冰川深处，石棺中的男子望着空中浮现的《立学令》倒影，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好啊，弟弟。”他低语，“你想用希望对抗绝望？用光明吞噬黑暗？可你忘了??光愈盛，影愈深。”

他抬起手，指尖黑焰翻涌，再度书写：

>**《废学诏》**

>**尔等所谓学问，不过是统治工具。**

>**所谓教育，不过是洗脑手段。**

>**既然你们推崇知识，那我就让知识变成瘟疫??**

>**识字者疯，读书者盲，讲学者哑！**

>**从此以后，文字即毒药，学堂即坟场！**

话音未落，整座冰川轰然裂开，无数冻尸爬出，口中喃喃背诵《废学诏》。所过之处，土地枯黄，草木凋零，连飞鸟经过都会突然坠落，羽毛化作灰烬。更有甚者，一些偏远山村的私塾一夜之间全体师生发狂，撕咬彼此，墙上血书“读书害人”四字触目惊心。

消息传至密州，江行舟面色铁青。

“他在污染文脉本身。”张栩颤抖道，“这不是攻击肉体，是在腐蚀‘信’这个字的根本。若任其蔓延，十年之后，百姓见书则惧，闻诗则呕，文道将不攻自破！”

江行舟沉默良久，忽然转身走向姐姐：“姐，你还记得小时候，娘教我们写字的情景吗？”

江云宁一怔，随即点头：“那年雪大，屋里没炭，娘用手指蘸水，在桌上一笔一划教我们写‘人’字。她说，做人如执笔，要正，要稳，要有骨。”

“对。”江行舟轻声说，“所以我现在要做一件事??重启‘文心试’。”

“什么？！”王陵震惊，“那是圣祖定下的古老仪式，唯有集齐七十二府文气、百名大儒共祭才能开启！而且……失败者会当场焚身而亡！”

“我知道。”江行舟目光坚定，“但我必须试试。我要借文心试之力，唤醒沉睡在天下书简中的‘初代文魂’??那些最早写下汉字、创立六艺、编纂典籍的先贤之灵。只有他们，才拥有足以净化‘废学诏’污染的纯粹文意。”

江云宁凝视着他，良久，终于开口：“我陪你。”

她取出那枚“监天”铜符，轻轻按在胸口，口中默念古老咒言。刹那间，铜符迸发出幽蓝光芒，与江行舟手中的文心笔共鸣共振。紧接着，张栩也走上前，割破手掌，将鲜血滴入随身携带的玉简之中；王陵虽不通文道，却毅然拔刀划臂，以武者精血献祭。

三人围坐于文庙中央，江行舟盘膝而坐，将《立学令》置于膝上，深吸一口气，开始吟诵：

>“昔者仓颉作书，而天雨粟，鬼夜哭……今我江行舟，愿以己身为祭，唤尔等归来??”

话音未落，天地骤变！

狂风呼啸，乌云蔽日，七十二贤灯尽数爆裂，化作漫天金火洒向四方。一道横贯千里的光带自密州升起，贯穿云层，直抵星河。北斗七星突然大亮，其中“天枢”之星竟缓缓移动，指向北方冰川。

而在那极寒之地，石棺中的男子猛然抬头，眼中第一次闪过一丝波动。

“原来如此……你要请动‘文祖’之力？”他冷笑道，“可你可知，当年圣祖为何封禁观星司？因为他发现了一个秘密??文道并非永恒，它也会衰老、腐化、异变。而每一次文劫降临，都必须有人牺牲，成为新旧交替的祭品。”

他站起身，推开棺盖，露出全身缠绕符链的身躯，胸口赫然嵌着半块与江行舟一模一样的玉佩。

“你以为你是守护者？”他一步步走出冰窟，声音如雷贯耳，“其实我们都是祭品。区别只在于??你是自愿的，而我是被选中的。”

与此同时，密州文庙内，江行舟已进入恍惚之境。眼前浮现出无数画面：远古先民在岩壁上刻画符号，周公旦夜览典籍制定礼乐，孔子周游列国传授六艺，秦始皇焚书坑儒时万卷齐燃……最后，他看到一个身影背对他站立，身穿麻衣，手持竹简，正是传说中的“文祖”仓颉。

“汝欲重启文心试？”苍老的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