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叹过往一(第3页)
“那你给他好好讲讲吧。”温露白脸上愠色微敛,慢悠悠转到书案后,坐在了温暖身旁。
月行之只好随着他转过身,清了清喉咙,朗朗开口道:“讲就讲呗。话说,仙族、魔族、妖族,都以天地间的灵气为力量之源,但不同的是,仙族还可以依靠人间欢乐祥和之清气修炼,而魔族相反,能从戾怨愁苦这些浊气之中汲取力量……”
温暖一边点头一边指了指月行之:“这个我知道,我还知道,一些妖魔还有独特的修炼法门,比如你们狐族,就能吸男子阳气……”
温露白正色,朝温暖飞了个眼刀,截断他上不了台面的话,随后示意月行之继续。
“……所以仙族金丹与魔族魔丹相斥,而妖族只吸纳天地灵气,妖丹性平,与金丹魔丹都能相融……”
“所以历史上,人间祥和,则仙族兴盛,人间凶暴,则魔族兴盛,千年前,人间久无大灾大乱,天下太平,魔族势弱,心有不甘,便在人间制造灾祸,并且肆无忌惮屠戮妖族,吞噬妖丹,汲取力量……”
“所以妖族便奋起反抗?”温暖心领神会。
月行之点头:“妖族为求自保,求助于仙族,共抗魔族,仙族为保人间太平,自然也不会坐视不管,于是仙妖同盟与魔族的大战,打得天昏地暗,断断续续持续了十几年。”
“可是,战争固然能消灭魔族,可由此产生的浊气不是也能为他们所利用吗?他们会不会越打越强了?”温暖虽说不爱念书,但脑子并不笨,很敏锐地抓住了重点。
“所以这场仗,打得艰难,此消彼长,胶着绵延,魔族确实越来越少,但剩下的却越来越强,就好像消耗掉的那些力量,全都集中到最大的几个魔头身上去了。”
“如果这种情况持续下去,可能会出现一个真正毁天灭地的大魔头,所有其他力量,都无法与之对抗。”温暖的大眼睛闪闪发亮,那是脑子正在飞速运转的亮光。
“对,”月行之觉得温暖也算孺子可教,欣慰地继续说,“绝不能让这种情况发生,无休止的战争必须停止,最后,三族在魔族聚居的山谷决战,仙族十大仙首,妖族十大长老,自爆丹元,结成业火法阵,才与魔族力量最强的七个魔头同归于尽,其他死伤更是不计其数,那处山谷尸陈遍野,血光映红半边天空……”
“啊,”温暖哀叹道,“真是太惨烈了。”
月行之继续道:“正是因为死的人太多,且死状惨烈,就有不少魂魄怨气深重,不肯入轮回,化为恶灵,幸存下来的人只得使用重重禁制,将他们封印在山谷中,那山谷也因此得名‘恶灵谷’。那场大战之后,三族伤亡都十分惨重,尤其魔族,残部四散溃逃,再也难成气候了,直到三百年前,人间天灾不断,大旱连着洪水,山火连着地震,饿殍遍地,怨气四溢,魔族这才缓过来,那时也出了个绝顶厉害的大魔头,叫沉渊,带领魔族兴风作浪,不过最终也被仙族打败了……”
讲到这里,月行之瞄了温露白一眼,对月华仙尊生平有了解的人都知道,在仙族和沉渊这场大战中,少年温露白一剑惊天败魔头,从此声名鹊起。
不过温露白听见这些没什么反应,这对他不过是久远到模糊的少年往事罢了。
于是月行之也就不再展开,继续道:“只是这个沉渊,也不知从何处来,又练了什么邪门功法,有金刚不坏之身,水火不惧,百毒不侵,仙族用尽办法,却不能将他杀死,只好将他囚禁在景阳山的伏魔狱中。”
“就是景阳山那关押作乱妖魔的伏魔狱吗?”温暖好奇道,“我怎么从未听过那里面竟还关了这般杀不死的大魔头?”
月行之觉得自己一下子好为人师,说得太多了,及时打住话头:“那卷子上第三题只问千年前的三族大战,我讲完了,后面这些,你慢慢学,会学到的。”
温暖并不甘心,又转头看他爹,长睫毛忽闪忽闪的。
温露白并不看他,而是直视着月行之,轻声道:“景阳宗徐家世代镇守伏魔狱,从未有失,可十五年前,徐家的大公子、景阳宗的少主徐行之,竟弑杀亲父,火烧伏魔狱,带着一众作恶多端的妖魔叛出仙门,那个叫沉渊的大魔头,也在那次大乱之中,消失了踪迹。”
“啊?”温暖惊道,“徐行之,就是后来那个号称妖魔共主的月行之?”
“正是。”
“可怎么会这样?”温暖一脸疑惑,皱眉道,“他为什么这么做啊?”
“不知,”温露白端坐在蒲团上,定定地看着书案上的小狐狸,面无表情,但眼神十分深沉,“据景阳宗后来的说法,徐行之鬼迷心窍,想要得到沉渊的力量,尤其是他那不死不灭的能力,于是和他做了交易,开启伏魔狱放了他。也有人传说,徐行之身世成谜,在徐家是表面风光,其实过得并不好,和他父亲早有嫌隙,这样做是为了报复他的家族。”
月行之避开了温露白的目光,转头盯着高高书架最顶端那些厚厚的典籍,心想这都是些什么书啊?那么厚有人看吗?
温暖依然皱着眉头:“那他本人怎么说?月行之是七年前死的吧?他活着的时候就没个说法?还有,既然说他放了沉渊,那沉渊呢?怎么再未听过?”
“不知,”温露白的声音有些低沉,“仙盟掘地三尺,也没有找到沉渊的下落。至于月行之,他从未为自己当年所作所为分辨过一句。”
“你觉得呢?小狐狸?”月行之左瞧右看,完全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可温露白不知怎么就来了兴致,非要问他一问,“你活了也有两百年了吧,沉渊的事,你必定听过,而月行之一统妖魔,你也经历过,这些事,你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