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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这山中古怪,待她寻个机会再来便是。

文玉眼波流转,目光状似不经意地自太灏身上划过。

从前在春神殿的时候,师父慈爱,敕黄跳脱,三光神水池里的芙蕖吵闹,碧瓦飞甍之上的脊兽聒噪,她还从没见过太灏帝君这样静得似水,冷得像冰一样的人物。

就仿佛是雪山之巅的最后一株雪松。

雪松?

思及此处,文玉不由得一愣。

他与宋凛生……大不相同。

她分明已清楚明白的知道,太灏帝君不是宋凛生,可却总也忍不住将两者相比较。

文玉心中不忿,更没好气了。

他哪里比得上宋凛生?

文玉手上力道加重,拨弄柴灰的动作随之快将起来,她忍不住错开目光,投向不远处的窗棂——

半掩的窗扇之后,几株腊梅开得正盛。

千枝万朵、鹅黄点点,在暮色四合之中显得尤为清艳。

快入夜了。

忽而,有风自缝隙中卷进来,将窗扇吹得吱呀作响的同时,也为文玉送来一段冷香。

冷香裹挟着寒风,叫文玉不禁往后缩了半寸,她手上的动作也随之失原本的力道掌控。

一时不察间,木枝极快地划过柴灰,使后者飞扬而起,蕴藏其间的火星亦是肆意漾动,卷起点点猩红。

文玉见状,反应倒快,忙拂袖去挡。

只是那火星子似长了眼般,虽极张狂地飞舞着,却在即将碰着文玉的瞬间尽数凝结成冰,而后化作点滴水汽消散不见。

隔着一片冰蓝,文玉看不清太灏眼底的神色,可她分明感觉到较之方才的气定神闲,他此刻似乎多了半缕旁的心思,正被他极力压制着。

瞧这样子,方才想必是帝君出手拦住了火星。

无论是早先,还是现在,这帝君太灏屡次相帮于她……

若说从前她不知是为何故,眼下却明白了几分。

文玉眉心微蹙、并未出声,只一手弃了那木枝子,一手掸着狐裘上的落灰。

人家既不开口,她又何必殷勤。

倒是先前她为作伪装,将这雪白的袍子已然糟蹋得不成样子。

毕竟是郁昶的衣裳,她该爱惜些才是。

看着文玉自顾自地收拾袖口裙摆,太灏默不作声,可其眉目间的碎雪寒冰,竟不知道在何时化了个干净。

窗外是满目的绿意与生机,屋内是暖黄的烛火和光彩,文玉围着柴炉而坐,通身的狐裘斗篷虽沾了泥泞,却仍是白得……有些刺眼。

太灏心头一默,无言地看着文玉整理她那身袍子。

从前句芒新得了这位弟子,还亲手将其原身移栽入春神殿,闹得整个东天庭人尽皆知、无有不晓——

他自然也不例外。

只是那时候他不在东天庭,与文玉君甚少碰面。

如今算上幽冥府的大殿上、断云边的玉阶前、擢英殿的云海中,和眼下后春山的院落里,他同文玉君也不过见了四回。

在院外之时,他说那样的话,确实有些不合时宜。

更遑论,她还是……句芒的弟子。

太灏半敛着眉目,鸦羽似的眼睫遮住其眸底的翻涌,低声克制地说道:“方才我那般说,是为……”

手上的动作不停,文玉漫无目的地拂过狐裘上的绒毛,任由酥酥痒痒的触感在她掌心四散开来,而后游遍全身。

“是为什么都不重要,声名于你我不过外物。”听了太灏这话,文玉毫不在意地驳道,“更何况帝君贵为擢英殿之主,何必与我这样一个微末小仙分说。”

她虽常在春神殿称王称霸,心里却也清楚,她到了擢英殿跟前,什么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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