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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这里人来人往,多不雅啊!”
言罢,文玉还朝着不远处努努嘴。
碧波荡漾的水稻田之内,躬身劳作的百姓三五成群,偶有孩童坐在田埂之上晃着脚。
风吹过时,秧苗就一排排地被插好。
洗砚面色一凝,无措地挠了挠后脑勺。
从前对文娘子说过的“怎么带公子趴人家屋顶”言犹在耳,竟没想到让文娘子记了这么久。
洗砚只觉得两颊发烫,这不是此一时彼一时吗?
他赶忙赔着笑,替自己找补道:“什么雅不雅的,开心!开心最要紧*。”
这是真话。
以前在上都之时,可不见公子有在江阳这般开怀的笑意。
他那时似乎总是紧绷绷的,与人交游不尽兴,高中榜首不尽情,一切都是淡淡的,似乎没什么能够真正的打动他。
洗砚目光一转,看着文娘子一手叉腰一手挂在公子的臂间。
不过,现在有了。
那他还在意什么雅观不雅观的,那都是给旁人看的罢了。
开心,是自己的。
文玉不再逗洗砚,她站直身极其认真地看着宋凛生,双眼之中满是肯定的色彩。
宋凛生面上羞赧更甚,将他雪一般的肌肤染得白里透红,似晨光破晓时的第一缕霞光冲出云层,晕出层叠的奇幻色彩。
只是不同于紧张得畏手畏脚,宋凛生身上有种莫名的自洽和松弛。
他抿唇轻笑,同样看着文玉。
不需要言语,此刻他们互相懂得。
风声回转,碧水荡漾,仿若天地之间唯余文玉和宋凛生二人,洗砚的叽喳止息,郁昶的别扭不再,就连稻田间的百姓也似背景一般远去。
“宋大人?”
一声横过,将文玉和宋凛生分开。
宋凛生循声看去,不远处的堤坝上有人正往这头走来。
那熟悉的身形、飘逸的发带和从不离手的玉骨扇,他不必细想也知道来人是谁。
宋凛生心中一默,有些无奈的闭了闭目。
“穆大人?”文玉偏头用一手挡在额前,遮住些许晃眼的光看着那模糊的黑影,迟疑地唤了声。
“文娘子——”穆同远远地晃了晃手中的折扇,同文玉招呼道。
他脚下匆匆前行着,在凹凸不平的田埂上也能做到健步如飞。
越往前他身上因背光的阴影便散得越开,直至最后整个人从阴影中解脱出来,金光满身地站在文玉跟前。
他今日又换了衣衫,可发间的琥珀色缎带却不曾改,手中的玉骨扇也不曾少。
不待文玉应声,穆同却先向一旁的宋凛生见了礼,“宋大人,您这一声可真是震天动地、中气十足啊!”
“呃——”文玉挠了挠眉梢,随即上前一步欲出言解释。
她和宋凛生笑闹是一回事,宋凛生在旁人面前失了风度是另一回事。
文玉心中明白得很,宋凛生面皮薄,她才不能让别人看宋凛生的笑话。
“今日休沐,穆大人怎会来此?”
宋凛生面色不变,目光沉静,他岔开话题,并未打算回答穆同。
近日沅水河道的疏浚工作已告一段落,他与穆同也将水利工防、堤坝兴建之事安排妥当,今日按理不必在现场才是。
“这个……”穆同收了扇,面上的笑意却未收,“横竖闲来无事我过来看看,也好放心。”
“既如此,穆大人尽可随意。”宋凛生颔首,不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