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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自觉间文玉一肘撑在膝头手捧半边面颊,似乎这个人都卸了力气,从而松泛下来。
原来宋凛生真的不吃草。
文玉唇畔勾起,被自己心中的想法逗得乐不可支。
宋凛生垂眸看着文玉,手上的动作却不停,仍倾心吹奏着。
那专注认真的神情,仿佛他手中那并非什么随手摘来的草叶,而是名贵无比的古琴。
文玉闭上眼睛,沉醉地听着动人的曲调从耳畔直穿心灵,似一股轻盈的力量游走全身,就连指尖也感到舒适和惬意。
失了力道的文玉,身子不受控制地往宋凛生那头靠去,整个人靠在宋凛生的肩膀上,却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身形。
文玉的发丝缠上宋凛生的衣袖,似绸缎一般铺了他满身,其间的茉莉香气更是在雨丝的沾惹下完全被激发出来,芳香馥郁令人着迷。
宋凛生口中的小调忽然一断,而后又很快地衔接起来,继续让那婉转悠远的曲子绕过群山的肩头。
山水入目,佳人在侧。
他不禁再次想道,若是时间能停留在此刻,该多好。
入目的景象不由得令洗砚收住了口,他默了一瞬,而后扯着唇角掩饰着自己的尴尬。
“咳咳,荇荇姑娘你、你说得对。”
公子和文娘子似乎确实不需要伞……
便是洗砚如此说,郁昶也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原本对于洗砚的反驳,他就并不在意。
看着远处田埂上的两人,郁昶想要止住雨势的指尖一顿。
就那么僵持了许久,其指尖微勾——
雨势越发大了。
他不是什么小心眼的人,却也实在算不上大方。
看着文玉和宋凛生骤然起身,郁昶眸光一冷,随后面无表情的回身不再去看,却正对上执伞而立的穆同。
“怎么,文荇阿姊是有什么不高兴的事吗?”穆同奇怪地问道,他总觉得这位文荇阿姊似有不悦。
可看一眼远处的文娘子,似乎又能理解文荇阿姊的反应。
郁昶目光沉沉,甚至未曾生出一丝波澜,只抬眼盯了穆同片刻,反问道:“穆大人,很高兴吗?”
穆同面上的笑意一凝,原本还欲说什么却忽然收了声,随后闭口不言。
洗砚的目光在二人之间来回打转,怪哉怪哉!穆大人竟能和荇荇姑娘说上话?
乌云翻墨、白雨跳珠,陡然增大的势头未有一丝预兆。
文玉猛地睁开眼睛,可转身之时宋凛生整个人已然湿了大半。
细密的雨珠将他的鬓角沾湿,其眉睫之上更是水汽蒸腾。
随着雨势渐盛,他半边身子都湿透了,甚至还有雨珠顺着他的鼻梁一路往下,划过唇峰,流过下颌,再接着没入衣襟之中去。
不知为何,文玉忽然觉得一阵没来由的口干舌燥。
可她方才明明喝了好些水呀,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宋凛生。”文玉噌地站起来,一把将宋凛生抄起来,“你的曲子很好。”
宋凛生分明已然淋成了落汤鸡,可面上的笑意不减,甚至还有越发开怀之势。
“小玉莫怪,我*还没试过这样的演奏方式,今日一试,倒还勉强入耳。”
文玉看他一本正经地解释着,呆头呆脑的样子再加上通身的白衣,实在是像一只大白鹅。
她忍不住笑出声来,抬袖指了指头顶,“入不入耳我不知道,但是雨越来越大了,我倒是知道!”
宋凛生不好意思地垂眸一笑,而后将那草叶收入怀中,随即上前一步举起衣袖为文玉遮挡着风雨。
文玉整个人都被罩在他宽大的衣袖之下,从他这个角度看下去,只能瞧见文玉光滑的前额和浓密的眼睫。
就像世间最明亮珍贵的珠宝,却独入他怀中,只叫他一人看见。
宋凛生心神一荡,可似乎想到什么一般,随即便想错开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