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3章 苏定方一案的真相(第1页)
养心殿内,烛火摇曳,将君臣二人的影子投映在冰冷的地砖上,拉得忽长忽短。檀香的气息在空气中静静弥漫,却驱不散那份几乎凝成实质的沉重。
皇帝周承渊的声音率先打破了这片令人窒息的寂静,他的语气异常平缓,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穿透力:“朕知道,从你踏入这养心殿开始,便不止一次对朕动过杀意,想要为你岳父苏定方报仇。再要你忠于朕,实在是有些难为你了!”
凌川内心猛地一凛,后背瞬间沁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他自认那。。。。。。
春风尚未彻底融化祁连山巅的积雪,冰脊道上已有商旅络绎不绝。桥身如一条银龙横卧湖面,静默承载着南来北往的脚步与车辙。清晨薄雾中,驿站炊烟袅袅升起,达瓦部落的牧民在桥头设起小摊,卖着热腾腾的酥油茶和风干牦牛肉。孩童们蹲在柳树下数过往的骆驼,笑声随风飘散。
沈昭每日黎明即起,沿桥巡视一圈,检查铆钉是否松动、冰层有无裂痕。他不再穿官服,只着粗布短褐,脚蹬旧皮靴,背一柄铁镐??那是他在戈壁时便随身携带的老物,如今已磨得发亮,镐尖嵌着几缕黑锰铁的碎屑。
阿箬依旧主管医馆与药坊,每日熬制“九阳参苓膏”,为高原劳工驱寒活血。她的手指虽已结痂,却留下永久的冻伤痕迹。她从不抱怨,只是每夜挑灯翻阅古籍,试图找出更有效的御寒方子。她说:“人走的路越远,身子就越要撑得住。”
这一日,沈昭正于桥南勘测引道坡度,忽见远处雪原扬起一道尘烟。马蹄声由远及近,一名信使披着风氅疾驰而来,滚鞍下马,双手呈上一封火漆密函。
“长安六百里加急,陛下亲启副件,程大人特命直送将军。”
沈昭拆信细读,眉头渐锁。信中言:吐蕃赞普遣使入唐,表面求和通商,实则暗探边防虚实。使者团将经陇右南下,途经冰脊道,预计十日后抵达。朝廷令沈昭妥善接待,“务使其观我天威,不敢生异心”。
“观我天威?”沈昭冷笑一声,将信纸收入袖中。
林骁闻讯赶来,皱眉道:“这些人不过是借‘朝贡’之名,行侦察之实。若让他们看到我们耗费巨资修此孤桥,恐怕反以为我边防空虚,需靠险地自保。”
“正是。”沈昭踱步至桥栏边,望着脚下幽蓝湖水,“他们想看的是虚弱,是疲敝,是民怨沸腾。可我们若把这座桥变成盛典,反倒能震慑其心。”
阿箬端着药汤走来,听罢沉吟片刻:“不如……让桥itself成为一种宣示?不只是通行之用,更是教化之所。”
“怎么说?”
“沿途设碑铭,刻建桥始末;桥头立石像,塑工匠群像;再请达瓦祭司主持一场‘通途大典’,邀请周边十八部族共赴盛会。让吐蕃人亲眼看见??这不是一座冰冷的工程,而是一条凝聚人心的血脉。”
沈昭眼中微光一闪,随即展颜:“好一个‘血脉之道’。”
三日后,全队动员。老石匠率人重修桥头牌坊,以赤胶砖砌出飞檐斗拱,上书四个大字:“信者不孤”。这是当年疏勒老人墙上所刻,如今被郑重镌于青石之上,金粉填缝,阳光下熠熠生辉。
阿箬亲自撰写《冰脊道记》,详述建桥艰辛、亡者姓名、各族协力之功。全文三百余字,由北狄雕工一刀一刻,深凿于主墩台内侧。她坚持写道:“非为颂功,只为存真。后人过此,当知每一寸皆有血肉相托。”
林骁则负责安保调度。他调集三百精兵伪装成驿卒、商保、厨役,分散潜伏于沿途驿站与山隘。另派二十名弓弩手藏于西岸崖洞,一旦发现异动,可在三息之内覆盖整座桥梁。
最令人动容的是达瓦祭司的参与。她召集族中长老,在桥北设坛祭天,连续三日诵唱《安宁经》。她们将牛骨、鹰羽、红珊瑚串成祈福链,悬于桥栏之间。孩子们也被组织起来,用彩绳编织“平安结”,系在每一位过桥者的行李上。
第七日,工匠们开始铺设“荣誉之路”??用碎玉、铜钉、陨铁残片拼成一幅巨型地图,镶嵌于桥面中央,描绘从长安至西域诸国的完整商路。其中,冰脊道如一根银线贯穿雪域,标注着“万民共履”。
就在一切紧锣密鼓之际,意外突生。
一名年轻学徒在熔炉清理残渣时,不慎触发旧火膛余温,引发小型爆炸。虽无人丧生,但储存的最后一段备用铁缆被高温扭曲变形,无法修复。
“这可是应急用的最后一根!”老石匠捶胸顿足,“若主缆断裂,桥体失衡,后果不堪设想!”
沈昭赶到现场,蹲下身细细查看那截焦黑铁缆。良久,他忽然问:“阿箬,你父亲留下的那块陨铁核心,还在吗?”
阿箬一怔:“只剩拳头大小的一枚心核,我一直收在锦囊里,说是……将来给你做佩刀之用。”
“现在就得用了。”沈昭伸手,“拿来吧。”
当夜,沈昭再次主持熔炉。这一次,他不再念《锻器要诀》,而是低声讲述一个故事??关于他师父如何在沙暴中护住最后一炉钢水,宁可断臂也不肯放弃;关于那位疏勒老人临终前握着他手说“路还没通啊”;关于那个六岁坠湖的孩子,手中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麦饼。
火焰熊熊燃烧,陨铁心核缓缓融化,滴入模具时竟泛出淡金色光芒。新铸铁缆成型后,通体乌黑中透出星河般的纹理,坚韧测试远超以往任何成品。
“它认得主人。”老石匠喃喃道,“这块铁,是为你生的。”
第九日黄昏,远方传来号角声。吐蕃使团终于现身??十二辆鎏金马车,百余名护卫,旗帜猎猎,气势逼人。为首使者乃吐蕃宰相之侄禄东赞,年约三十,鹰鼻薄唇,目光锐利如刀。
沈昭率众迎于桥南十里外,未着甲胄,亦无仪仗,仅携阿箬、林骁及几位工匠代表。他亲自奉上青瓷茶盏,内盛刚煮好的雪莲奶茶。
“贵使远来辛苦,请饮一杯暖身之茶。”
禄东赞眯眼打量他:“你便是那个弃庙堂而守荒原的沈昭?听说你宁愿被削职为民,也要修这座桥?”
“非我弃庙堂,乃是庙堂尚未明白??有些事,必须有人去做,哪怕无人看见。”
禄东赞轻笑:“可这座桥孤悬雪域,耗资几何?养得起么?”
沈昭转身,指向桥头正在揭幕的石碑:“造价多少,碑上有记。但我可以告诉你,去年冬天,再无一人坠湖而亡。今年春天,已有三百二十七户人家通过此桥迁徙、交易、求医。你说值不值?”
禄东赞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