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白酝酿感情了（第1页）

徐和单骑入黄县、卸甲请降的消息传来，当真在刘备军中激起了千层浪。

彼时，太守府偏厅内，田丰与沮授正对着一幅几乎铺满整面墙壁的东莱郡地图凝神推演。

图上山川纵横，敌我之势如星罗棋布，徐和所据。。。

臣?，顿首再拜，谨呈主公麾下：

自别旌旄，已逾半月。道阻且长，音问难通，每于孤村野店，仰观星斗，辄思明主之恩，未尝不中夜起立，抚剑而叹。今得闻牛君校尉仁德播于四境，义声动乎八荒，诚社稷之福，苍生之幸也。然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今虽有片土之安，犹不可忘忧于庙堂之外。

前日，臣自兖州南行，途经昌邑故城，见残垣断壁，蒿草没膝，昔日商旅辐辏之地，今唯乌鸦噪晚，狐兔纵横。询诸遗老，皆言黄巾余党复起于泰山之阴，聚众万余，劫掠郡县，官军屡讨不克。其魁首乃一狂僧，自称“赤眉真人”，披发仗剑，妄言天命，煽惑愚民，谓汉室将灭，当立新主。其所据之地，名曰“玄云寨”，建在险峰绝壑之间，三面悬崖，唯有一径可通，易守难攻。更兼妖术惑众，士卒皆以朱砂涂面，执火把夜巡，远望如鬼火浮动，百姓惊怖，莫敢近焉。

然最令臣忧者，非此贼之猖獗，而在其暗结外势。近日有细作来报，青州管亥旧部已遣使往会，欲与之合流；更有传言，江东孙氏亦遣密使北上，或欲联寇以牵制我军之势。若使此贼坐大，连结群丑，则中原腹心之地，将无宁日矣。而牛君校尉方屯兵于济北，开仓赈饥，安抚流亡，百姓襁负而至，如归慈母。然兵力分散，未可轻动。若贸然进剿，恐贼据险死守，旷日持久，反耗国力；若置之不理，则民心渐摇，祸乱将延及数郡。

正当踌躇之际，忽有故人来访，乃昔年同窗李仲翔也。其人少习《春秋》，通阴阳之变，尝游于琅琊徐氏门下，精研奇门遁甲之术。因避乱隐居于蒙山深处，采药为生，不问世事者十载矣。此次闻贼借“天命”蛊众，愤然而起，徒步百里，亲至校尉营前献策。

牛君素重贤才，即日延入中军帐内，设席相待。李生布衣芒履，神清骨峻，拱手而言曰：“公之所患者，在贼据天险，又挟妖言，民心易惑，兵难以克。然天下无不可破之寨，唯谋略所向耳。昔韩信背水一战，非恃勇也，实知敌心之怯；诸葛武侯七擒孟获，非赖兵也，深知南人之情。今玄云寨虽固，然其根本不在山势，而在人心。彼以神鬼诳民，吾则以真义破妄。若能先夺其心，而后攻其形，则一鼓可下也。”

牛君闻言肃然起敬，离席而问：“先生高论，诚为至理。然如何夺其心？”

李生微笑，取地图展于案上，指一处曰：“此地名‘白鹿原’，距玄云寨三十里，每逢初一十五，四方百姓皆赴此赶集，谓之‘祈福市’。贼因其人多，常遣伪道士临场讲经，焚符念咒，敛财惑众。若我军能抢先一步，于此设义市，施药赠粮，广宣朝廷德政，使民知正道所在，则贼之谎言不攻自破。”

牛君拍案称善，当即下令：调拨精米五百石、药材三十车，由副将王平率三百士卒，乔装商旅，潜入白鹿原，搭棚设摊，专救贫病。又令军中医者十余人随行，昼夜诊治，不取分文。凡来求药者，皆赐《孝经》一卷，并附告示云：“朝廷悯尔等久罹兵燹，特遣仁师布施。勿信妖言，自有天佑。若有愿归农桑者，可至济北营中登记，授田免税。”

不出三日，消息传开，方圆百里百姓争趋之。有老妪携孙前来，泣诉其子被贼强征入伍，生死不明。医者为之诊脉施针，又赠粟两斗，小儿抱粮而归，沿途高呼：“官军发粮！官军救人！”声震四野。更有乡绅感其诚，主动捐出私仓百余石，助赈灾民。

而此时，玄云寨中却乱作一团。那“赤眉真人”本名张厉，原是洛阳太学肄业生，因科举不第，愤而入山修道，实则专研邪法，炼制迷魂散药，以控人心志。他见百姓纷纷转向官军，怒极攻心，遂下令关闭山寨，禁止出入，并命手下将所有俘虏集中于寨后深谷，准备举行“血祭大典”，欲借所谓“阴兵借道”之力，反扑白鹿原。

岂料天意昭昭，报应不爽。就在祭典前夕，一名被掳少女趁守卫松懈，攀藤越涧逃出山寨，直奔济北营中告急。此人正是徐和旧部之妹，名唤阿菱。当年卧虎岭一役后，她随兄隐居乡里，不料近日又被贼人劫走。她不仅带回了血祭计划，还绘出山寨地形图，指出一条隐秘小道??乃猎户采药所辟，常年覆满苔藓，极难察觉，却可直通寨后水渠入口。

牛君得图大喜，连夜召集诸将议事。李生再献计曰：“贼既欲血祭，必集众于谷底祭坛，届时寨中空虚。我军可分三路：一路由王平领兵两千，正面佯攻，吸引敌军主力；二路由偏将赵锐率八百锐卒，从阿菱所示小道潜入，焚其粮库，断其退路；末将愿随校尉亲率精骑三千，埋伏于谷口两侧，待贼众齐聚祭坛，骤然杀出，围而歼之。”

众人皆以为妙计。惟有老将程远志忧心道：“此计虽巧，然深入险地，稍有不慎，便是全军覆没之局。何况那张厉素用毒烟迷阵，万一谷中有伏，如何应对？”

李生淡然一笑：“公勿虑。明日恰值朔风转南，我已观星象，亥时必降细雨。雨水浸湿其火油机关，毒烟难起。且彼辈迷信鬼神，祭祀之时严禁兵器入坛，只持桃木剑、铜铃法器，皆不堪一击。”

牛君慨然起身，按剑环视众将：“昔我为樵夫，日伐薪于山林，尚知斩荆棘以通幽径。今受主公厚恩，统兵一方，岂能坐视奸佞横行，良民涂炭？此战不为功名，只为正道不堕！诸君愿随我者，请解刀出鞘！”

一时帐中寒光齐闪，众将齐声应诺，声震屋瓦。

是夜，乌云密布，星月无光。大军悄然开拔，马蹄裹布，衔枚疾行。至白鹿原分兵三路，各依计行事。

约莫二更时分，王平率军抵达山寨前关，擂鼓呐喊，火箭齐发。寨上守军慌忙迎战，果将主力尽数调往正面。与此同时，赵锐带队摸黑攀岩，借着微弱萤火，踏苔滑石，终于潜入寨后。只见粮仓高垒，柴草堆积如山，守卒仅十余人，皆缩颈抱刀而眠。赵锐挥手示意，弓弩手就位，一声令下，箭如飞蝗，守卒未及反应，尽皆倒地。随即纵火焚烧，烈焰冲天，浓烟滚滚，映红半边夜空。

谷中正在举行血祭的张厉猛然抬头，见火光冲霄，大惊失色，嘶吼道：“必有内变！速召护法神兵！”

话音未落，忽听四面山谷回荡起雄浑号角，宛如龙吟虎啸。紧接着，火把如星河倾泻，自崖顶漫山遍野涌下。牛君一身银甲，手持丈八雪锋枪，纵马当先，率领铁骑如洪流般冲入谷口。身后三千将士齐声高呼：“顺天者昌，逆天者亡！降者免死！”

贼众本就被迷信束缚，此刻见“天兵”突至，顿时魂飞魄散。那些手持法器的“神官”们连滚带爬，争相逃命，却被自家绊倒践踏，死伤无数。张厉还想念咒作法，抽出一把刻满符文的短剑，口中念念有词，企图召唤“五雷轰顶”。牛君冷笑一声，弯弓搭箭，“嗖”地一矢射去，正中其喉，当场毙命。

余党见首领已死，纷纷跪地请降。此役共斩首八百余级，俘获四千余人，救出被掳百姓一千六百余名，缴获粮草器械无数。尤为可贵者，缴获大批写满咒语的绢册，以及数十坛尚未使用的迷魂药粉，经查验，皆由曼陀罗、莨菪等剧毒植物制成，混以人血炼化，确属骇人听闻。

战后，牛君并未滥杀降卒，而是择其胁从而非首恶者，悉数释放返乡，并每人赐粟一斗、布一匹，令其传播朝廷仁政。又将张厉尸首悬于昌邑城门三日，以儆效尤，随后焚骨扬灰，杜绝其徒日后借尸招魂之患。

捷报传至成都，先主刘备览表大悦，执书叹曰：“牛卿真吾之子房、云长合而为一者也！既能运筹帷幄，又能亲冒矢石，古之名将，不过如此。”遂加封牛君为镇东将军，假节钺，统领青、徐、兖三州军事，许其便宜行事。又赐黄金百斤、锦缎千匹，诏书中特书：“朕闻仁者无敌，信哉斯言。卿以仁心化暴戾，以德政代刀兵，使万民重见天日，功在社稷，泽被苍生。”

牛君接旨后，未尝有丝毫骄矜，反而更加勤勉。他亲自巡视各村，督建屋舍，兴修水利，招募流民屯田，三年之内，使三州户口增长三倍。又设立“义学”十余所，延请宿儒教授童子，凡贫家子弟皆可免费入学，诵读《论语》《孝经》，教以忠孝礼义。

一日，他在学堂外驻足聆听，见一群孩童齐声朗读：“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孝弟也者，其为仁之本与！”声音清脆，如珠落玉盘。牛君默默伫立良久，眼中竟泛起泪光。

身旁亲随低声道：“将军何故伤感？”

牛君轻叹：“吾少时放牛山野，目不识丁，常羡村中塾师能读诗书。今日见稚子诵经，恍如隔世。然吾虽位至将军，终不及此间一童子之有幸??彼生于太平，长于教化，不必提刀杀人，便可明理修身。此乃吾辈浴血奋战所求之世啊。”

正语间，忽有快马飞驰而来，递上一封密信。牛君拆阅之后，神色骤变。

原来，西凉马超遣使来见，言曹操暗结羌胡，欲自河西出兵，绕道武都，袭取汉中。另据荆州细作回报，孙权已在柴桑集结水师，战船千艘，似有顺江而上之意。

天下风云再起，刀兵未歇。

牛君收起书信，抬头望向远方。晨曦初露，薄雾散尽，天地一片清明。他缓缓抽出腰间佩剑，凝视刃上寒光，低声自语：“乱世未平，何以家为？待扫尽奸雄，再归田园不迟。”

说罢翻身上马，令旗一挥，大军再度启程，向着北方苍茫大地，滚滚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