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发少年（第3页）

沉默让李潇潇的心情变得有些迫切，她想问他，那个一直压在她心里的问题。她知道这完全是一种冒险：一种可能让他们在这段时间慢慢建立起来的友谊遭到破坏的风险。但她只是想知道。

又或者是因为时至今日，她心里对他的信任已经在无形中坚固了起来。她想为他解开误会，至少在她这里。

“我可以问你个问题吗？”她既干脆又犹豫的语气让凌宇猜到这个问题大概已经在她心里盘桓了许久，“你不想回答也没关系，但是不要生气。就……就当我没说过？”

凌宇不仅没感到意外，甚至大概猜到了她想问的，是什么。

“嗯。说吧。”也许是今天的氛围太轻松愉快，他平淡的语气让李潇潇吃了颗定心丸。

“你知道，我虽然这学期才转学过来，但是也听说了一些传言……”

“嗯。”

“是真的吗？”

“你说的是哪条？”他语气轻松，带着戏谑、嘲弄，李潇潇忽地不忍起来。

“你对你爸爸……当然，传言肯定有离谱的成分在，‘三人成虎’，以讹传讹嘛。”李潇潇正搜肠刮肚，想尽量含蓄地说出这个问题。

“说我捅了他一刀？”

“……”

他转头看着她，一丝无奈而悲伤的苦笑爬上脸庞。

“我要是说，我没有。你信吗？”他侧过脸，直直地看着李潇潇的眼睛。

“我信。”

“回答这么干脆？”他虽然半是调侃地说着这话，表情的沉重却已消了大半。李潇潇心下放松起来。

“嗯。”

“为什么？”

“感觉。”

他轻笑的声音清澈而纯粹，她多希望他能够多笑。

“可是，我又告诉你，传言并不完全是假的，而且我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呢？”他挑衅似地追问道——挑衅李潇潇对自己这因为来得突然而让他难以相信的信任。

“那是怎样？”她却好像并没有被吓到。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我不知道。”李潇潇转过头，弯腰把二饼抱到自己身上，它快睡着了。

他难掩失落，不再追问，准备起身离开。果然，这个世界上除了妈妈，妹妹和陶晋元，不会有人真正站在他这边。

“可是我想你一定有不得已的理由。”就在他快要起身时，李潇潇看着他，颇为坚定地说道。

他难以置信地回望着李潇潇，神色未变，心头却掠过一丝暖意。

李潇潇用微笑回应，她想，“如果有一天他自己想要说，那她依然会做一个好的倾听者。”她抱着已经响起鼾声的二饼站起来，悄声示意凌宇，他们该离开了。

银杏叶子已经完全变黄，如一朵巨大的黄澄澄的云飘在教室窗口，天气已经冷得不适合一直开着窗了，他们也已经又轮过一次座次表，除了天气，一切似乎都没变，李潇潇和娜娜小飞还是形影不离的三人组，凌宇身边除了偶尔出现的陶晋元，也总是形单影只。他们依然时常在山顶偶遇，除了有一次他带他妹妹同行，他总是一个人出现，而在学校，他们依然是不咸不淡的点头之交。

那个她问过的问题，也依然没等到答案。

生活平淡，毫无波澜，虽然娜娜常抱怨无聊，可也在努力适应着两点一线的生活。

只有一点，李潇潇是无意间发现，但是因为觉得太过于不可思议，而自行否认了——小飞和陶晋元好像变熟了？

小飞不是最不屑于和陶晋元“那样的人”打交道吗？

因为这个设定过于不合理，李潇潇选择了“停止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