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我(第1页)
娜娜和李潇潇的生日快到了。李潇潇发现以往除了收礼物,从不热衷过生日的娜娜这次却很不一样,时而愉快得像只小鸟,又不时陷入沉默的思考。
她以前经常抱怨一过生日就是全家人围在一张巨大的“磨盘”桌子上吃个饭,听长辈训话,到头来肚子也没填饱,吃得不多还消化不了。
这回却突然转了性。
由于李潇潇的生日比娜娜的晚三天,又不巧在周中,因此大人也商量好决定把她俩的生日放在周日一起过。
很快李潇潇也大概知道了娜娜这次这么兴奋的原因:原来午餐之后,小姨建议她可以请一些同学朋友来家,可以在院子里烧烤,她备了香槟,还可以喝一些啤酒,但是酒的品类和数量只能由大人来定。这就够够的啦!只是看娜娜的反应,似乎让她这样兴奋的原因不仅于此,不过还会因为什么呢?
他们三人几乎形影不离,相互都觉得对对方无所不知,可即使不明说,他们各自的世界也在悄然地不可避免地发生着变化。
总之,这个生日果然会过得不一样了呢。李潇潇也暗暗期待起来——她们说好各自邀请客人。
终于挨到磨盘午宴结束,三人把一份完整的蛋糕带回娜娜家。
阿姨已经把烧烤架子和户外桌椅都准备好了。他们只用安心等受邀的客人来就好了。
仿佛为了配合她们的生日,这天还是小城冬日难得的晴天,午后的阳光毫不吝惜地洒着光和热,一切都很完美。
只是娜娜暗自紧张,却不时用兴奋的状态来扰乱另外两位对她的注意力,好让自己能在心中一片一片地扯着花瓣默念:他会来,他不会来;他会来,他不会来;他会……不会来……
金煜是她邀请的第一位客人。可她那天说完话,把一张写着地址的纸条给他,就转身离开了——她不想听到拒绝的话。这样至少是个开放的答案:至少有一半的几率他会来。她不时朝大门的方向张望。
远远出现三个人影,等几人绕过依然苍绿的绿化带时他们才看清是班上肖楚楠,王诗洁和陈哲三人,他们从幼儿园起就和娜娜同班,后来也一直同校,虽不比小飞亲近,但也是很熟识的朋友了,自然在受邀客人之列。娜娜跑过去兴奋地与几人拥抱打招呼,小飞和潇潇帮着接过他们手里的礼物——派对开始了。
随着同学们陆陆续续到场,院子里也渐渐热闹起来,娜娜的好人缘这时体现出来了。潇潇只邀请了现在的同桌,班长和几位相对比较熟的同学,和他。
但她看着热闹的人群却开始隐隐担心——自己应该把陶晋元也一同邀请来的,当时没想到,要是他一个人来,感觉不自在怎么办?她没有告诉他会有多少人。但是现在想起来也来不及了,“一会儿再看吧,实在不行单独带他在这边转转。”她这样想着,也不禁朝来路张望。
她刚才想的备用方案——单独带凌宇在这个小区逛逛——因为她以前每次随爸妈回小城时住的家也在这里。当然,那是在他们一家三口还有一个完整的家的时候。可她回来后还一次没去过,她只知道钥匙在小姨家,她会定期请人去打扫和打理院子。
妈妈不带她回去住这个家,自己似乎也没去看过。她记得上次过来吃完饭,从娜娜房间出来下楼拿饮料时,听到外婆和小姨问妈妈打算怎么处理这个房子,又不去住,又不卖,甚至不去看,到底打算怎么弄……妈妈却满不在乎地说就放着呗。
那就放着呗。
也许这么多人中,离妈妈最近的她,才能有几分理解妈妈。妈妈比她更加受伤,也更加不舍吧。她至今不知道如何面对爸爸,除了避无可避的通话,她回来后还一次没有主动联络过他。
邀请的同学们基本都到齐了,虽然大部分都吃过午饭了,可也兴致勃勃地吃着烧烤喝着饮料,有的到地下室的家庭影院去看电影了,还有的坐在客厅闲聊。李潇潇还不太适应啤酒的味道——为什么会有人喜欢喝这种东西?!
娜娜看着她打趣道,“我掐指一算,现在说不喜欢的,今后往往离不了。”不知道娜娜为什么没头没脑地说出这句话,但多年后,当李潇潇拿着一罐冰啤酒坐在湖边空旷的亲水台阶上,看着高悬夜空的满天繁星时,突然想到娜娜说过的这句话,也拿出手机给她发了条信息:“你当初说对了。”
看着娜娜秒回的“?”,她却故意不继续说下去,收起手机,想起这段已经有些缥缈的高中岁月。
他出现了,不过不是一个人——身边是陶晋元,拎着一个蛋糕。而他则拿着一瓶酒。
“是起泡酒,甜的。”他笑着将酒递到李潇潇手上,“生日快乐。”全然没理会向他俩纷纷投来的讶异的目光。而其中最惊讶的,要数娜娜了。刚才还热闹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只含着些窃窃私语,音乐在安静而空旷的空气中兀自响着。
他随着她大方进到院子里,接过小飞递过去的可乐。
等新到的两人坐下聊天时,娜娜将潇潇和小飞拉到一边,用目光审问潇潇到底什么情况。
“我邀请的。”她笑着对娜娜说,她被娜娜这尴尬却又克制的表情逗笑了。
“你俩什么情况?什么时候这么熟了?!怎么不提前跟我们说?”娜娜依然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接连发问。
“他是我的前同桌嘛。”李潇潇想了想,打算另外挑个时候跟这俩说明一下她和凌宇之前就见过这件事,“你看,班长和我现在的同桌不都来了么?”她微微侧过脸,朝人群所在的方向努努嘴。
“真的只是这样?”娜娜目光定定地看着她,好似在捕捉她说谎的蛛丝马迹,但看她云淡风轻的样子,确实没有别的。
“千真万确。”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