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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反攻(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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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的!老虎不发威,你当老子是hellokitty呢!”泰迪气得骂了句从镇上录像厅听来的新鲜词,怒火彻底点燃,手下再不留情。

两人顿时扭打在一起,在尘土飞扬的土路上翻滚。

毕竟体型和力气有差距,没一会儿,泰迪就占了上风,把罗隐死死地骑在了身下。

他抡起拳头,如同雨点般往罗隐身上招呼。

但今天的罗隐,确实比以往抗揍多了。

他双手紧紧护住头脸,身体蜷缩,虽然挨了不少下,疼得龇牙咧嘴,但眼神却异常沉静,仿佛在默默计算着什么,等待着一个绝地反击的机会。

他的手,悄悄摸向了裤腰里藏着的“秘密武器”——那块冰冷的板砖。

就在泰迪打得兴起,破绽微露的瞬间,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带着哭腔和惊怒的尖利呵斥:

“小混球!你个天杀的死孩子!还不给我住手!!”

这声音如同定身咒,泰迪高举的拳头猛地僵在半空,脸上的凶狠瞬间被惊慌取代。

他像被烫到一样,麻利地从罗隐身上弹了起来,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

罗隐趁机抬头一看,只见一个年纪约莫四十上下、身材干瘦的农妇,正火急火燎地从另一端跑过来。

她皮肤是常年劳作晒成的小麦色,头发枯黄稀疏,在脑后勉强挽了个髻,一身洗得发白、打了好几块补丁的粗布衣裳空荡荡地挂在身上,更显得她瘦骨嶙峋。

胸脯和臀胯的曲线,比起罗隐娘林夕月那熟透蜜桃般的丰腴,简直是贫瘠的盐碱地。

正是泰迪他娘。

泰迪娘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也顾不上喘匀,先是一把小心翼翼地扶起地上衣衫凌乱、沾满尘土的罗隐,那双布满老茧和裂口的手,颤抖着抚上罗隐脸颊上的淤青,声音里带着心疼和后怕:

“让婶看看……打坏了没有?疼不疼啊,豆丁?”

见罗隐白皙的小脸上果然多了几处明显的青紫,泰迪娘猛地转过头,对着呆立一旁的儿子,气得浑身发抖,声音带着哭腔训斥:

“你!你咋又欺负豆丁呢?!啊?你这混账东西!豆丁这孩子身子骨单薄,跟个瓷娃娃似的,哪经得住你这么捶打?你要是把他打坏了,我可咋跟他娘交代啊!我……我咋就生了你这么个净会闯祸的孽障!”

泰迪委屈得不行,指着自己后脑勺那个还没完全消下去的大包,梗着脖子辩解:“娘!是他老打我!你看我这后脑勺!就是他用板砖砸的!可狠了!”

泰迪娘根本不信,她看着儿子那比自己还高半头的块头,再瞅瞅罗隐那纤细的小身板,气得直跺脚:“你放屁!豆丁这么点儿个小人儿,能打得过你?你后脑勺那包指不定是自己磕哪摔的呢!又编排瞎话糊弄我!”

罗隐见状,心里简直乐开了花,比三伏天喝了冰镇井水还舒坦。

他迅速收起眼底的狡黠,摆出一副受尽委屈、泫然欲泣的无辜模样,像只受惊的小鹿,猛地一头扎进泰迪娘干瘦却温暖的怀里,紧紧抱住她的腰,带着浓重的鼻音,奶声奶气地告状:

“婶……泰迪哥他……他动不动就打我!还骂我……呜呜……”

罗隐本就生得白净俊俏,眉眼精致得像年画里的娃娃,这一哭,眼圈红红,鼻尖也红红,长长的睫毛上挂着要掉不掉的泪珠,那副我见犹怜的小模样,简直能把人的心肝都哭碎了。

泰迪娘哪里受得了这个?

她急忙把罗隐更紧地搂在怀里,一只手不住地轻拍他的后背安抚,连声道:“哎呦,乖孩子,别怕,别怕,有婶在呢,他不敢再欺负你了!走,跟婶回家去,婶给你用热毛巾敷敷,再给你抹点土方子药油,好的快!婶家里还有昨天买的几块水果糖,都给你吃!”

罗隐乖巧地把脸埋在泰迪娘的怀里,偷偷抬起眼皮,越过她瘦削的肩膀,冲着后面脸色铁青、拳头攥得咯咯响的泰迪,丢去一个极其得意、充满挑衅的眼神。

泰迪看着自己亲娘被罗隐这小白脸崽子又抱又占便宜,还对他百般呵护,自己却像个外人似的被晾在一边挨骂,气得五脏六腑都错了位,一口钢牙差点咬碎。

可他不敢再对他娘发作,只能狠狠一跺脚,像条被遗弃的丧家犬,灰溜溜地、却又一步不落地紧紧跟在两人身后,往家的方向走去。

那背影,写满了憋屈、愤怒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慌。

罗隐像只找到了温暖巢穴的雏鸟,依偎在泰迪娘那不算丰腴却带着质朴温度的怀中,一路被带进了泰迪家的院子。

与他家那虽不奢华却也齐整的村长宅院相比,泰迪家简直像是被岁月和贫苦啃噬过的残骸。

一排低矮的土坯平房,外加一个歪歪扭扭的杂物棚,围成个不大的院落。

院里倒是收拾得挺干净,没啥杂草,但屋里屋外都透着一股子掩不住的穷酸气。

家具大多破旧不堪,边角磨损得露出了木头原色,唯一值钱点的可能就是墙角那台吱呀作响的老式收音机。

尽管泰迪娘显然尽力收拾了,但屋子里总萦绕着一股淡淡的、说不清来源的霉味混杂着什么东西馊掉的酸臭气,像附骨之疽,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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