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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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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丛,你等等我,我很快便梳好了。”渃娘葱管一般的手挑起耳边一缕长发,伸出另一只手,指尖蒯上些发油,均匀的抹在发丝上,顺着发髻的方向巧妙的将头发盘起。

“阿丛,今日我好不好看?”渃娘转过头来,弯着眉眼撒娇的问道,晨间的阳光洒在她的脸上,因为常年的病痛,脸色苍白似雪,可还是美的不可方物。

“不好看。”沈丛固执的转过头去“我去外面等你们,你们快些。”

说罢沈丛便走向门外,听着身后秦清柔声夸着渃娘“好看极了,渃娘是这世上最好看的人”渃娘听了笑的咯咯。沈丛心底犯上烦躁的情绪,马屁精,好看就是好看,什么是天底下最好看的,他才见过几个人。

沈丛瞧着天际边露出的太阳,前几日阴雨连绵,今日倒是在这湿热的地方露出了太阳,真是难得。

思绪又被屋内笑闹的两人打断,这两人真是幼稚,都几岁了还想着去看百戏,心中不停的抱怨着,她为了拉他去看百戏,已经磨了好些日子。

“阿丛,你便答应我嘛,你看我闷在屋里好久了。”

“阿丛,你瞧外面的花开的多好看。”

“阿丛,阿丛。”

沈丛被磨的不耐烦,终于答应了她,只是沈丛知道,闷在屋中不愿意出门是他,郁郁不得志的是他,夜夜梦魇,需得守着渃娘睡的是他,从来被照顾的都是他,渃娘只是想让他出去散散心,想到这里沈丛再次烦躁不安,忍不住伸出脚踹了两脚渃娘种在院中的菜。

不过片刻,屋中便传来秦清哭喊的声音。

“少徽,渃娘怎么了?”

“少徽。”

沈丛飞奔进屋中的时候,只看到渃娘大口大口的吐着血,嘴中还不停的念叨着“我快好了,很快就好了。”

“主君,主君?”

庭南的呼喊打断了沈丛抑制不住的记忆,思绪丛遥远的南方回来,定下心来。看到乙凫将肘花藏在身后怯生生的看着他,脸上嘴上糊着的油花出卖了自己。

“吃便吃吧,藏什么,我什么时候管着你吃了。”沈丛迈开腿走进屋中,将鞋袜脱下。

乙凫得了命令欣喜的拿出肘花来,掰下一只骨头来递给大娘,大娘笑着摇摇头,乙凫又递给庭南“庭南,很好吃的,他刚才说了想吃就吃嘛。”

庭南摇摇头,乙凫将身子向前一探塞在他的手中“吃嘛吃嘛,好庭南,我自然不是那忘恩负义之人的。”

那只案几正对着门,沈丛的方向看去,乙凫笑的娇俏,担在高凳上的脚,因为挨不着地,晃荡个不停,庭南站在一旁因得了乙凫的肉骨头,染了一身油,笑的无奈。

又是这样,总是这样,渃娘喜欢秦清,连乙凫也更喜欢庭南。

“庭南,你进来。”

脑子还未想清楚,话已经脱口而出,庭南得了命令,将骨头重新塞入乙凫手中,快步走入屋中,合手关上门。

“主君有什么吩咐?”庭南在堂前站了片刻,见沈丛并没有说话的打算,问道。

“北边开打了。”

“奴知道,只是此事主君不是不打算出面么?”

“今日,秦相出面,百官拜请,求我出征。”沈丛顿了顿,缓缓说道。

“怕是诡计,主君,此次单于来势汹汹,誓要夺回幽州,主君现下出征需得折损不少将士,朝中这些奸人若是乘虚而入,只怕主君这些年的筹谋会化为乌有。”

前些日子匈奴侵犯北境,本以为还是像之前一般小打小闹,谁承想北边军队无能,竟让匈奴长驱直入北疆,现下已经逼近常山,朝中大乱,商榷几日,竟无一人愿领兵前往,最后还是只得寄希望于沈丛,之前数年他一直征战北方,胜多败少,再没有人比他更适合。

只是,他若走了,朝中便空虚,这几年苦苦挣扎在京中扎下的根,怕是废了。

庭南怎么想怎么觉得亏,这一出征可真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的。

“我知道。”

沈丛丛匣子中拿出火折子,点燃烛台,灯芯沾了火,滋哩啪啦叫个不停。

“那主君是还有什么顾虑么?”

庭南瞧着沈丛的神情,他一定是有别的思虑。

“保了我无虞,那天下呢,百姓呢?”沈丛说的很轻,半掩着眸子,露出疲倦神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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