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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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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上次那场闹剧不过半月余,沈丛再次踏进太极殿,不同于上次乌泱泱一群人的口珠讨伐,这次沈文识相的只传唤了韩芘一人,韩芘任大司马多年,这些年喜静,向来不参与党争,沈丛估摸着韩芘大抵此次也是被赶着上了架子,只因这韩芘幼时在他刚回洛阳之时做过他的太师,不过区区两年,沈文怎会愚蠢到觉得此人能够掣肘他。

“少徽身子可好些了。”沈文坐在前方,脸上堆着笑假惺惺地慰问道。

“怕是不能如天家的愿了,死不了了”

“你这是什么话,这件事你有些错,寡人也是有些错的,这世上要说亲缘,寡人是你剩下唯一的亲人,你我之间何必闹得如此生疏。”沈文从上面悠悠走了下来,他身子一直差,走下来的步子不稳,险些摔了个跟头,韩芘搭了把手才免了这丢脸的场面,沈文站定讨好的拍拍沈丛的肩。

沈丛冷哼一声,亲缘,这个词从他嘴里说出分外可笑。

“少徽啊,此时你我各退一步如何,你将军印交予寡人,寡人立刻封你为太子如何?你瞧着寡人这身子,想是活不了几年,那时这天下便是你的了。”

沈丛听到这里缓缓抬起头来,望着那张凑近的恶心的脸,不自觉的扯着嘴角发出冷笑,好荒诞的条件,沈文一如既往地鲜廉寡耻,沈丛十分的好奇,究竟得多厚的脸皮才能说出这样不知廉耻的条件。

“这天下本就是我的,且,你绝对活不了几年。”沈丛缓缓回答。

听了这话,沈文顿时变了一副狠厉脸色,咬着重音恶狠狠地说“沈丛,寡人劝你不要不识好歹,你一个庶子凭什么得承大统,寡人已经给足了你脸面,若是你是瞒天过海的事传了出去,寡人到时要瞧瞧你是个什么下场。”

随着话音落下的刹那,窗外雷声骤起,震彻云霄,似要将这天地劈开。

夏夜暴雨总是来得猝不及防。

“皇叔”

一道苍白奇异的闪电划破苍穹,瞬间照亮混沌汹涌的大殿,接着又是一道雷鞭,反差巨大的光影映白了整个大殿,沈丛背对着光,在诡谲的雷电照影下,巨大的黑影笼罩住天家,炽白的大殿更加衬出沈丛此刻脸上的阴狠。

他的眸会发光一般,黑暗中射出凌厉的杀意紧紧盯着沈文。

震地沈文一颤,这一声皇叔,彻底掀开了沈文最后一层遮羞布,不论沈丛究竟是不是嫡子,不论他生母究竟是谁,是孝敏皇太后,还是某个不知名的女娘,都不影响他一个胞弟继位的荒唐。

更何况,比起沈丛捉摸不定的身世,他沈文才是板上钉钉的庶子。

“你……”沈文捂着心口,大口大口喘着气,在沈丛的气魄下不自觉地虚了声音“你只说你究竟如何肯将军印交出。”

沈丛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他颤抖着指着自己的手,只用力一拽,将沈文拽进怀中,沈文惊恐的挣扎着,只见沈丛狠狠掐着沈文的胳膊向后掰去,咔哒咔哒两声,怀中之人便疼的脸色苍白,空张着嘴,发不出任何声音,瞳孔惊愕的开到最大,只觉下一秒便会死在这大殿之中。

沈丛死死的将他的脑袋扣在嘴边,缓缓张开嘴唇,寒津津地声音传入沈文的耳中。

“沈文,五年前我回来的第一天便说过,我看上的,一定是我的,若我得不到,我宁愿毁掉,军印是,皇位是,天下更是。

我很好奇,天家近来睡得可好啊。”

随着最后一个尾音的落下,沈文瘫倒在地,眸中失去了初见沈丛时的嚣张,他为何近来如此步步紧逼,夜夜被人监视,处处受人掣肘的滋味他受够了。

当日他被秦相架在这个皇位上,起初觉得自己终有一日可以扳倒秦相,重掌朝政,可过了五年,多少次反抗反倒将秦相惹怒,他被夹在两人之间左右受气,处处不得志,沈丛与秦相谁赢了,他便得听谁的。

前些日子秦相居然动了杀了他,立自己年幼儿子的念头,他惶恐,睡觉都不敢闭眼,生怕不知秦相还是沈丛来杀死他,沈文只得一步一步紧逼想要要回军印,保全性命。

“上次,我愿意受你鞭笞之刑,是还你幼时曾经对我的教导之恩,从今日起,我沈丛与你的关系,便是,我是主人,你

是我的狗。”语调愈来愈轻,随着最后一个字。

倾盆的暴雨倾斜而下。

沈丛提着大袖襦的下摆,蹲在沈文的身前,掏出袖中的短匕,贴在沈文的脸上,只稍稍一借力,刀刃便从鞘中脱出,铁气的冰冷贴在沈文的一瞬间。

一股骚臭的味道从底下传来,沈丛顺着味道的来源看去,只见那窝囊废被吓得泄了一裤,神志像是随时可以撅过去。

“我现在不会杀你,你还有用。”沈丛将匕首收起塞回袖中。

起身走向韩芘,面对这一系列举动之后,韩芘不动声色的看着沈丛。

“同聪明人说聪明话,我为司公想好了说辞,司公听听可还满意,韩司公是得了秦相的邀请入的宫,见到我应该才明白是个什么事情,至于天家,妄图将你绑来,那我的身世威胁我,所以我不怪司公,司公也年纪大了,明白这些事不该掺和,自愿告老怀乡。

我沈丛之心,从前如是,现在如是,将来也如是,

我所要的天家知,秦相知,司公知,天下人皆知。

可我不在乎天家,不在乎秦相,更不在乎天下人。”

骤然,沈丛看向韩芘的眼神杀死四起,韩芘一颤怔,随即定下神来娓娓说道

“将军敞亮,也请放心,一来当年的事情我并不清楚,不知为何众人都会误会我知晓将军真正的身世,将军的身世只怕将军自己也不知道,我一介文人能知道什么。二来,此等乱世,我只愿苟延活命,今日之后我会回归故里,只求将军保全余生。”

韩芘后退一步,行叉手礼,白须垂至腰间,狂风之下翩然起舞,沈丛扶起韩芘,眉眼弯起“司公毕竟算我师傅,我必护司马性命。”

说罢,韩芘疾步退了下去,不过片刻,庭南走进大殿,看了看地上失禁的天家,转身对着沈丛汇报“主君,韩司公于五日后寿终于太原郡。”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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