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剑边尘(第2页)

章节目录保存书签

陆时也忍不住笑:“两位看我二人对你们的态度,当真猜不出来?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好人?”

他扬扬下巴:“如何?敢和武自乐硬碰硬吗?”

谢湜予的目光也落在了他们身上。

李乐同和李其远对视一眼,看到彼此眼中的坦然。

“那一册子的名字,我们不能辜负,”李乐同说得心平气和,“起初入施州府,我们并不想真让两位卷入其中,如今抽身,尚来得及。”

“如今的矛盾,已经是你们与武自乐的了,”陆时也反倒轻松了,“一个没用的浪荡子、还有一个是没有家世的花瓶,武自乐根本看不入眼。”

谢湜予补充道:“时至今日,武自乐仍旧能如此猖獗,是因为……内廷。”

“内廷?”李乐同皱了眉。

金雕玉砌的廊柱撑起高耸的穹顶,穹顶之上绘制着繁复精美的祥瑞图案,满殿的烛火照得大殿内通明如白昼,映在冷冽的金壁上,无声着扭曲出挣扎的姿态。

猩红的地毯从殿门一直延伸至塌前,宛如一条流淌着的血色长河。

重重纱帐后,少年的说笑逗弄伴随着女人偶尔的笑声,隐隐约约瞧不真切,只瞧得见身着柔软羽衣的白鹤少年身影绰绰,好一副道家仙人的模样。

内侍躬身,腰弯得如一只虾,头颅深深埋进胸口。

榻上的天子却很快察觉,微微抬手,道家的白鹤仙忙规规矩矩跪在一边。

“如何了?”她的声音清明而威严。

“汝南王今日到了施州。”

“好。”天子言简意赅,言毕,内侍忙又恭谨退下。

床榻上,少年缓缓爬到天子面前,声音温柔动听:“圣人在想什么?”

“赵氏的这对儿女,性子和他们母亲一样烈。”天子漫不经心地答,看着眼前这个武自乐送来的少年。

她轻拍少年青春白净的脸庞:“这种问题,你不配问。”

白鹤的华贵羽衣猛然战栗,萎顿在地、奴颜婢膝:“阿奴只是关心圣人……”

一只雄鹰展振双翅,盘旋于内城之上,转瞬又骤然飞远。明利的鹰眼俯视着低矮的房屋与渺小的人们,将一切都尽收眼底。

紧绷的弓弦如满月,松手的刹那,箭矢如闪电般激射而出,破开层层云雾,以一种一往无前的气势冲向天际。

箭矢擦过雄鹰的翅膀,未能引起它半点仓皇。

“你喜欢吗?”美人不跟着武自乐,一大早反而巴巴地来找李乐同。

她的目光执拗,说这话的时候,仍旧直勾勾盯着李乐同。

被她这样看着,李乐同连喜不喜欢都不好意思说了,挠着脑袋问:“怎么想到给我弓箭的?”

“昨晚你拿在手里过,”美人快速答,继续追问:“你喜欢吗?”

院门口,其余三人探头看着面前这一幕,陆时也诧异:“这又是个什么说法?”

“喜、喜欢……”李乐同回答得磕磕巴巴,在美人过于期待又迫切的目光中,硬着头皮继续说:“弓身坚韧、箭矢锋利,是很难得的好弓箭。”

美人灿然笑了,死气沉沉的脸上难得有了几分生机。她笑起来,原来也是明丽生动的。

“我叫李乐同,你叫我曲愿吧。”李乐同等着她说自己的名字。

美人的眼睛又成了空洞无力的模样,点着头重复:“曲愿……”

这模样真是怪异得很,李乐同只好问她:“你叫什么啊?”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语气格外温柔耐心,循循善诱的模样像极了安抚孩子。

“汀兰。”美人说起自己的名字,也是蛮不在乎,苍白冰冷的手扣在李乐同的腰带上,神情呆滞又带了点专注,认真地摸着她腰带剑的短小黑色剑柄,问:“这是什么?”

“剑柄,我师傅自己打制的,他老人家一向管实用不管好看。”李乐同一边解释,一边打算抽剑给汀兰看:“像这样顺着方向往外抽……”

一只手猛然把汀兰拉开,武自乐站在汀兰身前,冷冷地问李乐同:“你要做什么?”

李乐同被突如其来出现的人吓了一跳,瞪大眼睛问:“这是我的院子,你来干什么!”

被武自乐拉着手腕,汀兰动了动眼皮,目光仍旧直直盯着李乐同的剑柄:“我想看。”

武自乐狠狠瞪了李乐同一眼,转身安抚汀兰,他的双手扣在汀兰的胳膊上,声音和缓轻柔说:“回去歇会儿吧,喜欢我改明儿让人给你打一把,嗯?”

章节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