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塘夜雪（第1页）

之后丹增旺母又带他们去了很多地方，逛得人腿都发沉，可她还是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

姚媛身上出了薄汗，粘腻得浑身难受，一回到民宿就去洗澡。

刚从浴室出来，“嗒嗒嗒”的敲门声响起。姚媛边擦头发边走过去打开门，就看见丹增旺母端着酥油茶站在门口：“姚媛姐，尝尝我阿妈刚做的酥油茶，驱寒。”

“谢谢。”姚媛接过茶杯，向她礼貌地笑笑。

她将杯沿放在唇边浅抿一口，随口夸赞了一句。

“你喜欢就好，一会儿我再盛一杯。”丹增旺母没走，反而走进来，视线落在姚媛脸上，“我可以。。。。。。进来坐坐吗？”

“可以。”姚媛侧身为她让出一条路，看着她一路走上露台，扒着栏杆东张西望。

姚媛略带疑惑，跟上去在她身旁站定：“怎么了？”

丹增旺母忽然转身，目光落在姚媛手腕上的珠串——这是韩洲早上在古街上买的，现在却戴在她手上。

“姚媛姐，你和韩洲哥……”丹增旺母欲言又止，“你们看起来很熟。”

“你们是不是认识很久了？”

姚媛避开丹增旺母眼中的探究，低头抿了口酥油茶，口腔中的苦涩带着奶香：“以前认识，关系一般。”

丹增旺母的睫毛颤了颤，藏在袖口里的拳头紧了紧：“那你应该很了解他吧？我想跟他表明心意，你觉得他会喜欢我这样的女孩吗？”

姚媛的心猛地一跳，手上的酥油茶差点洒出来。

“你很意外？”丹增旺母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心里隐隐有了猜测。

姚媛勉强笑了笑：“我就是觉得你们昨天才刚见面，今天就表白，会不会太快了？”

“喜欢上一个人，用一个眼神的时间就够了。”

姚媛哑口无言，仔细想想，好像还真是这个道理。但她还是多嘴一句：“可你不了解他，他也不了解你。”

姚媛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劝她，可能是爱多管闲事，可能是自藏私心：“潦草开始就会潦草结束，你不担心未来会发生什么吗？”

“缘分像天上云，聚散都是命运。”丹增旺母笑了，露出洁白的牙齿，“将来的事情交给命运，我只要抓住当下。”

坚定有力的话语，姚媛心尖狠狠颤动。她想起顾城的诗：

“你不愿意种花，

你说，

我不愿看见它一点点凋落。

是的，

为了避免结束，

你避免了一切开始。”

“我从小在草原长大，性格是直接了些。”丹增旺母的目光投向远处的雪山，“可我觉得跟着心走是一件好事，就算他心里没有我，我也要让他知道。”

姚媛看着眼前这个勇敢的姑娘，突然想起从前，自己也是这样不管不顾地闯进韩洲的生活。

那时勇敢，现在胆怯，怎么还越活越回去了。

“谢谢你的酥油茶。”姚媛深吸一口气，“时间不早了，快回去吧。”

丹增旺母点点头，转身离开时又回头望了她一眼。

露台只剩下姚媛一人，江风裹挟着远处弦子舞的乐声，在她耳边低吟。

等她回过神拿起桌上的茶杯，却发现茶水已经凉透。

*

第二天，几人参观当地的特色手工艺作坊，还学习制作了木雕。

姚媛心事重重，险些用刻刀划伤手指。韩洲看见后，刻刀被他收走，改换成了不割手的锉刀。他说：“你要刻什么我帮你。”

“你会刻吗？”姚媛对他表示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