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暗流室心跳重现的致命证据(第1页)
沈知微合上笔记本,指尖在触控板上停留片刻。屏幕暗下去的瞬间,她呼吸略沉,仿佛从一段深水潜行中浮出。窗外城市已彻底醒来,车流声顺着半开的窗缝渗入,但她耳中仍回荡着方才那段记忆的余音——财务总监坐下后那句低语,像一根细针扎进旧伤。
她起身,将怀表放进手包,拉上拉链的动作很轻,像是怕惊扰什么。
半小时后,她推开程雪阳律所的门。这间位于老城区写字楼七层的小型事务所没有招牌,门牌也只贴了手写的号码。推门时金属铰链发出轻微摩擦声,屋内灯光偏冷,照在灰白色的地毯上,映出她笔直的身影。
程雪阳正背对着门整理档案柜,听见动静转过身来。他穿着做旧的牛仔外套,袖口磨得发白,手里还夹着一支笔。看见她,眼神微动,没多问,只点头示意:“资料都准备好了。”
她走进内室,关上门。这是个不足十平米的独立空间,四面墙贴着防窃听材料,中央摆着一张会议桌,桌上放着一台加密终端和一个U盘。空气里有淡淡的松木味,是程雪阳习惯点燃的香薰。
“你要查的是三年前那份股权转让协议。”他坐下来,插入U盘,“原始文件我昨晚调出来了,视频存档也在。”
沈知微没说话,只是拉开椅子坐下。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抚过左手腕内侧,那里有一道几乎看不见的旧疤。心跳开始加快,像是某种预兆。
程雪阳察觉到她的状态变化,声音压低:“又要用了?”
她闭上眼,点了点头。
房间陷入安静。只有终端散热扇的微弱嗡鸣。
咚、咚、咚。
记忆回响再次启动。
画面清晰浮现:三年前的会议室,下午四点十七分。阳光斜照进来,落在长桌中央的合同上。陆明川坐在她左侧,神情紧绷。任远舟站在窗边,手里端着咖啡杯,目光却一直盯着她签字的位置。
她看到自己拿起钢笔,笔尖落在签名栏。就在那一瞬,陆明川的手微微抖了一下,墨迹在纸上顿住。她当时以为是他紧张,现在才注意到——他用的是红墨水。
更关键的是,笔尖在“江晚晴”三个字的末尾停了不到一秒,像是犹豫,又像是被人暗示。
而见证律师张伟,原本该全程在场。可就在签字前十秒,他接了个电话,走出会议室约四十秒。监控显示他站在走廊尽头低声通话,回来后才重新盖章。
记忆消散。
沈知微睁开眼,额角渗出一层薄汗。她抬手按了按太阳穴,声音冷静:“张伟离场的时间,有没有可能影响法律效力?”
程雪阳已经调出当时的监控时间轴,手指在屏幕上滑动:“理论上,见证人必须全程在场。如果能证明他在关键节点缺席,且未确认签署过程,这份协议的合法性就存在重大瑕疵。”
“还有,”她补充,“红墨水。”
程雪阳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正常文件签署禁用红色墨水,因为红色代表修改或作废。他故意用这个颜色,要么是挑衅,要么……是留下退路。”
“他是懦弱的人。”沈知微淡淡道,“不会挑衅。”
程雪阳看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迅速打开另一份文件——司法判例库中近三年关于见证程序缺陷的裁定书。他一条条筛选,最终锁定两起类似案件,法院均以“程序重大违法”为由撤销了股权变更登记。
“我们可以走这条线。”他抬头,“但需要把时间线做实,尤其是张伟那通电话的内容来源。”
沈知微沉默片刻,忽然问:“他现在在哪?”
“张伟?”程雪阳敲了几下键盘,“去年辞去执业资格,搬去了大理,开了家民宿。”
“联系他。”
“你打算怎么做?”
“让他想起那天的事。”她站起身,走到终端前,指着监控画面中张伟接电话的瞬间,“这个人,不是随便打来的。我记得他接完电话回来时说过一句‘家属催得紧’。”
程雪阳迅速检索通讯记录关联信息,发现当天下午四点零九分,张伟接到一个来自昆明市第一人民医院的短号。进一步查询显示,他妻子当月正在该院产科住院。
“家属催产检。”程雪阳低声说,“所以他不得不接。”
“那就不是私人电话。”沈知微眼神锐利起来,“是谁知道他妻子住院?又是谁能在那个时间点精准拨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