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回 饵香诱得痴儿醉 巧语织成网罗深(第2页)
管家满意地点点头,转身往外走,心里盘算着:时辰刚好,等冯德吃上这顿“恩典宴”,再聊起那些话,他心里的得意劲儿只会更足。
管家刚要迈出门槛,脚步忽然一顿,眉头微蹙,像是想起了什么,又折了回来,对厨子道:“啊,不,不用你们送了。”
厨子愣了一下,随即躬身应道:“诺。”便退到一旁,不再多言。
管家转身出了厨房,在回廊上唤来一个小厮,吩咐道:“去,把张柔叫来。”
不多时,一个身着淡绿罗裙的婢女款款走来。这张柔生得极是标志,眉如远黛含烟,眼似秋水横波,琼鼻挺翘,唇若含丹。肌肤莹白胜雪,仿佛上好的羊脂玉,行走间,罗裙轻扬,身姿窈窕,步履轻盈,自带一股温婉娴静的气质,端的是个难得的美人胚子。
她走到管家面前,屈膝行礼,声音柔婉如莺啼:“奴婢张柔,见过管家。不知管家唤奴婢有何吩咐?”
管家点点头,语气平和地说道:“你去厨房一趟,让厨子把备好的六道好菜和那坛温好的黄酒,小心送到冯管事的小院去。记住,送到后便回来,无需多言。”
张柔应道:“奴婢明白。”说罢,便转身往厨房走去,身影在廊下的暮色中,宛如一支出水的芙蓉,清雅动人。
张柔将六道佳肴小心装入食盒,提着食盒刚出厨房门,便见管家在廊下等候。
管家上前一步,压低声音对她细细吩咐:“你到了冯管事住处,言语间要多捧着他些。见了面先道贺,说‘冯管事如今得大人这般器重,升职又得赏,真是可喜可贺’,再提一句‘这是大人特意吩咐给您备的晚膳,足见大人对您的看重’。”
他顿了顿,又叮嘱道:“他若跟你说话,你便好好应着,既不可显得卑微,也别失了礼数,要拿捏好不卑不亢的分寸。若是他言语间有搭讪之意,你顺着话头接几句也无妨,不必刻意冷淡。”
最后,管家神色严肃了些,着重强调:“但有一样,他若是想动手碰你,你务必避开,绝不能让他碰着分毫。记住了?”
张柔微微颔首,柔声应道:“奴婢都记住了,定按管家的吩咐去做。”说罢,便提着食盒,稳步往冯德的小院走去。
张柔提着食盒,穿过几处回廊,绕过一片青竹丛,很快便到了冯德的小院门口。她轻轻叩了叩门,声音柔婉如春日莺啼:“冯管事,奴婢张柔,奉管家之命前来送晚膳。”
院内,冯德正斜倚在床榻上,心里美滋滋地盘算着:往后每月十两月钱,住着单独小院,还有仆役伺候,过几日再去齐王府跟高玉明显摆一番,让他也瞧瞧自己的风光……正想得入神,忽然听见门外传来温柔的女声,他猛地坐起身,心里纳闷:“这是谁?说话声音怎么这么好听?”
他清了清嗓子,扬声道:“进来吧。”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张柔提着食盒走了进来。冯德抬眼一看,瞬间愣住了——只见她身着淡绿罗裙,身姿窈窕,眉如远黛,眼似秋水,正是府里那个容貌出众的婢女张柔。
冯德早年还是普通小厮时,虽在府里见过张柔几次,也偶尔远远打过照面,可那时身份悬殊,他连跟她多说一句话的底气都没有。如今竟见她亲自上门,还这般客气地称呼自己“冯管事”,冯德只觉得心头一热,连忙站起身,脸上堆起笑容,语气里带着几分激动和局促:“是张柔姑娘啊!你……你怎么亲自过来了?”
张柔微微屈膝行了一礼,柔声回道:“回冯管事,这是大人特意吩咐厨房为您备的晚膳,管家让奴婢送来,给您尝尝鲜。”说罢,她将食盒放在石桌上,开始一一取出里面的菜肴,“有清蒸鲈鱼、红烧肘子、松鼠鳜鱼,还有清炒时蔬、一品豆腐和酱爆鸡丁,都是您爱吃的。另外,还有一坛温好的上等黄酒。”
冯德看着桌上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菜肴,又看了看眼前温婉动人的张柔,只觉得浑身都飘了起来——这可是大人特意吩咐的晚膳,还是府里最出众的婢女亲自送来的!这份体面,真是连做梦都不敢想!
他搓了搓手,脸上的得意和欢喜藏都藏不住,连忙道:“哎呀,太客气了!张柔姑娘,快坐快坐!辛苦你跑这一趟了。”
张柔一边摆着碗筷,一边含笑道:“冯管事说笑了,能为您送晚膳是奴婢的本分。您如今得大人这般器重,往后前程定然远大,奴婢们能为您效力,也是福气呢。”她声音柔得像浸了蜜,眼神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恭敬,却又不失亲切。
冯德被她这番话说得骨头都轻了几分,连忙在石凳上坐下,目光总忍不住在她脸上打转,嘴里不停念叨:“张柔姑娘,你可真是个贴心人!想当初我刚进府时,在马厩喂马,远远见你端着茶盘走过,就觉得你跟府里其他丫鬟不一样,生得好看,性子又温婉。”
他挠了挠头,脸上露出几分不好意思的笑意:“那时候我就是个不起眼的小杂役,哪敢跟你搭话啊?没想到如今……竟能让你亲自来给我送膳,还跟我说这么多话。”
张柔刚摆好最后一双筷子,闻言浅浅一笑,眼波流转间带着几分柔和:“冯管事说笑了,您如今是大人跟前的红人,办事机灵,又得大人赏识,奴婢们敬重您也是应当的。”
冯德听着这话,心里更乐了,连忙拿起酒壶给张柔倒了杯黄酒,又给自己满上,笑道:“张柔姑娘,你陪我喝一杯?这可是大人赏的上等黄酒,温得正好。”
张柔微微欠身,婉拒道:“多谢冯管事美意,只是奴婢还要回去复命,不便饮酒。您慢用,这些菜肴还热着呢。”她语气委婉,既没扫了冯德的兴,又守住了分寸。
冯德也不勉强,自己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咂咂嘴道:“好酒!张柔姑娘,你说我这运气是不是太好了?半年前还在御史府喂马,如今不仅升了上等仆役,月钱涨到十两,还有自己的院子,连大人都特意给我备晚膳……”他越说越得意,话匣子一打开就收不住,从老家的事聊到在京里的遭遇,又说起高玉明在齐王府的境遇,言语间满是炫耀。
张柔静静听着,时不时点头应和几句:“冯管事真是有本事,才能得大人这般看重。”“高小哥没您这般机遇,也确实可惜了。”每句话都说到冯德心坎里,让他觉得眼前的姑娘不仅好看,还特别懂自己。
两人聊了一会儿,冯德忽然想起什么,问道:“张柔姑娘,你在府里待了多久了?平日里都负责些什么?”
张柔柔声回道:“奴婢来府里两年了,平日里就在内院伺候夫人,偶尔也帮着管家传些话。”
冯德眼睛一亮,连忙道:“那往后咱们见面的机会可就多了!张柔姑娘,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跟我说,在这府里,我冯德说话还是有些分量的!”他拍着胸脯,语气里满是得意,却始终没说过一句荤话,也没敢有半分逾矩的举动,只是看着张柔的眼神里,多了几分难以掩饰的欢喜和亲近。
冯德看着张柔温婉的模样,心头越发燥热,端着酒杯的手都有些发颤,借着酒意壮胆,眼神灼灼地问道:“张柔姑娘,瞧你这般模样,想必还没许人家吧?”
张柔端着食盒的手指微微一顿,脸上依旧带着柔和的笑意,语气却淡了几分:“冯管事说笑了,奴婢只是府里的下人,哪敢多想这些。”她心里暗自嫌恶——冯德生得獐头鼠目,满脸的市侩气,若不是奉了管家之命,她连半句话都懒得跟他说。
可冯德没听出她语气里的疏离,反倒觉得有戏,连忙放下酒杯,凑得更近了些,声音里带着几分急切:“姑娘这般容貌才情,怎甘心只做个婢女?你要是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