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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待客(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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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她一时间还有几分新奇。

挽戈顺手给谢危行倒了杯已经凉透的茶,相当诚恳:“只有这个。”

她想了想,就感觉有点非常不合适,决定画个饼,补了一句:“……下次请你喝更好的。”

谢危行隔着面具,目光落入杯子,无声乐了下。

他从少年时就是天子钦点的国师,镇异司最高指挥使,旁人眼中的位极人臣、万人之上。

天子赐的千金贡茶也不过如此,世家贵胄挖空心思、千里迢迢送来的奇珍也只是尔尔。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请他喝一杯凉透的白水。

“好啊,”谢危行听见自己声音里含了一丝自己都未曾觉察的愉悦,“我记下了。”

他伸手接过,指尖擦过她苍白冰凉的指腹,只觉得和茶一样的凉。

挽戈顿了下,不过片刻,就从自己方才的话里品出了一点混蛋的意味。

她有点想收回说过的话了。

——他是为了她才来的。

待客之道就用冷茶,好像似乎确实有点过分了。

她顿了顿,认真道:“不喜欢就倒了。”

“谁说我不喜欢。”

谢危行笑了一下,隔着面具,将那杯凉透了的冷茶一饮而尽。

他放下空杯,尾音拖得懒洋洋的:“你的,当然都是最好的。”

挽戈却没听出什么别的意思,只当他在客气。

屋子里唯一的灯中,火舌在铜罩中缩成一小团,两人没坐多久,各自交换了些诡境内外的信息,说了一两句,就不再多讲。

窗外风声鹤唳,屋内却有一种奇异的安宁。

挽戈起身去把窗关了,回头看了一眼屋子里唯一的床榻,然后又看了一眼谢危行。

——待客之道的确有些不妥。

但是她最终还是相当诚恳发出了邀请:“只有一张床,分你一半。”

谢危行正倚着窗,闻言侧过头,半点没推辞,懒洋洋地应了:“行。”

挽戈熄了灯,先一步躺下。

黑暗中,她能听见谢危行不紧不慢卸下斗篷的声音,然后是床榻另一侧微微一沉。

两人隔了一线距离。

挽戈白日里紧绷着不易察觉的疲惫和旧伤的隐痛,此刻在黑暗中才无声地翻涌上来。

那道贯穿心口的伤虽然已经算是愈合,但到底伤了根基。

这会儿安静下来,她才后知后觉察觉到一点细密的疼,以及四肢百骸那还散不去的阴寒。

那点冷意顺着骨缝往上爬,像细针扎进心口,她没出声,只下意识地蜷了起来。

床另一侧动了动。

挽戈迷迷糊糊间感觉到一只手隔着被褥覆在她的腕口,温热。那股热沿着经脉一点点压下去,把散不干净的阴寒堵在了外面。

黑暗中,挽戈呼吸慢了下来。

她睡着了。

谢危行却毫无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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