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生意外（第3页）

从高空倒地，震得她脑袋发昏，稍稍睁开一条眼缝，却见到一张脸的轮廓，看不清五官，但同样披散着长发，在阳光下乌黑发亮。

“善哉善哉。”

“九公主，唐突了。”

一张手帕带着腥刺的气味蒙上了她的鼻子。

“唔……！”谢长晞瞳孔紧缩，抓着身下稻草的手猛然用力一瞬，又慢慢失去力气。

她凭着最后一丝意识，无声咒骂：善个大头鬼！

……

听雪小筑里仍旧热闹，风月窟中最多情，众人听管事的说“有老爷想与娘子玩一出强取豪夺的戏码”，只当是情趣，也早早避开了那间雅室。

稻草推车从听雪小筑的后门悄无声息地转出，甲乙利索地把两位昏迷的公主转移到一路商队车马。

商队规模不大，不慌不忙地向着西北城门方向驶去。此地人流较少，出入京城的盘查力度也松一些。两位持刀兵士走上前来，目光如电，“你们是干什么的？”

甲绷着一张脸，递上路引文书，语气生硬，“出来做生意，车里是蔬菜和养出来卖的畜生。”

兵士接过路引，仔细查验，另一位则用刀鞘挑开车帘，一车一车地向内张望。确如所言，要么是萝卜菘菜大瓜，要么是家养的鸡鹅。

眼见要查到装有谢九谢八的牧车，下蒙汗药的那位男子微微前倾，温声道：“这位军爷，近日为何突然查得这么紧？”

“上头有令，特殊时期，严加盘查。”兵士觑了他一眼，靠近牧车时却不自觉后退半步，眉头紧皱，“这辆车怎么这么臭？”

“里面装了三头花猪，这畜生不比旁的，关得久了躁动不安，味道也冲人。”男子面不改色，“夏日天闷，想赶紧出了城，也不愿这臭味污了官爷们的眼。”说罢，他从怀中取出一物，递了过去。

那是一枚令牌，非金非铁，色泽暗沉，雕刻繁复的流云纹，无字。

兵士翻来覆去仔细验看，脸色从严肃转为惊疑，最后变得恭谨。确认无误后，他双手将令牌奉还，后退一步，躬身抱拳，“卑职冒犯，还请恕罪。”

男子收回令牌，也没有摆架子，微笑道：“感谢官爷通融。”

“放行！”

车队缓缓启动，畅通无阻地驶出了高大的城门，将那座繁华而森严的帝都抛在了身后。

……

谢长晞的意识仿佛沉在深潭底，费了劲儿地上浮。最先恢复的是嗅觉，臊气、霉味与难以言喻的腥膻气直冲鼻腔，谢长晞闷闷地咳嗽两声，又呛到了口水。

她猛地睁开眼，视线花了片刻才聚焦。入眼是昏暗的环境，车轮“嘎吱嘎吱”地响，身下颠簸不已，晃得她胃里翻涌，几欲干呕。她动了动，发现双手被反剪在身后，粗麻绳勒得腕骨生疼。

“你醒了。”旁边传来一道幽幽的声音。

谢长晞闻声偏头，看见弯膝蹲坐的谢长晴，被捆着手脚，发髻散乱。她头疼欲裂，哑着声问，“我们这是在哪儿。”

“猪车。”

“……”怪不得这么臭，还有热乎乎的玩意儿蹭着她的小腿。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绑你？”谢八的声音听起来还算平静，谢长晞半死不活地闭上了眼，如实说道：“我不知道。”

这已经是第几次了？第三次了吧。从以往被捆的经历来看，无非是害命，求财或别有图谋，事到如今，她竟然都习惯了。

她不过是喜好喝酒闲聊、逛街游玩，不爱读书诵经和抄女诫那些无聊的事情，何时得罪过这等穷凶极恶之徒？彼时听他们对父皇的态度，难道和皇家有仇……

“你不知道？！”谢长晴的音调陡然拔高，以一种刺耳的尖锐，将她从纷乱的思绪中惊醒，“他们第一句问的只有九公主！你当时为什么要把我也牵扯进来？！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啊？！”

谢长晞愣愣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