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亲(第1页)
“不要走!”沈惟熙猛地从梦中惊醒,额角的冷汗顺着鬓角滑落,濡湿了鬓边的碎发。
她抬手拭去冷汗,缓缓敛眸,掩去眼底一闪而过的茫然。
或许是离真相又近了些,近日总反复梦到那个模糊的身影——那可能是她记忆里,唯一留存过的亲人了。
晚霞烧得正烈,金红的光透过窗棂,在案几上晕开。
沈惟熙原想着休整一会,不曾想睡沉了过去,醒来竟已黄昏。
她轻轻唤醒江照邻后,转身走到窗旁。街上已是人头攒动,熙熙攘攘的烟火气顺着半开的窗缝钻了进来。
“客官慢走,这石阶滑的狠,小的扶您下!”
“不愧是中州第一客栈,店小二办事都如此周全。”江照邻挽着沈惟熙的手一齐走了出来。
二人刚踏出客栈大门,就和一阵锣鼓喧天撞了满怀。
行人纷纷朝大路两侧散开,像是在避让着什么。
顺着人流站定,二人才看清是一支迎亲队伍。
红绸缠绕的花轿颤悠悠抬着,吹鼓手们卯足了劲吹奏,可那调子听着总有些虚浮,喜庆里裹着层说不出的滞涩。
“这凌家少爷也真是有福气,这么一个瘸子,也能娶到白小姐这样的美人。”
“大爷,给我来两串糖葫芦。”沈惟熙付了钱,状似随意地问道:“敢问这是哪家娶亲?瞧着倒是热闹。”
卖糖葫芦的老汉上下打量二人一番,见二人虽一身风尘却难掩清雅,便放缓了语气。
“二位姑娘是外乡来的吧?这是城西凌家娶媳妇呢。说起来也是桩糟心事,哪有什么热闹可言。”
“谁说不是呢,”一个挎着菜篮的妇人接了话头,眼神往队伍前方瞟去。
“听说新郎官两个月前,突然得了怪病,现在站都站不起来了,估摸着……也就这三五个月的光景了。”
“那白家小娘子啊,听说长得跟画里的人似的,老汉咂着嘴:“好好的一朵花,就这么插进了烂泥里,嫁过去怕不是要守活寡?”
“凌家?姐姐,是我们要找的那个凌家吗。”江照邻咬了一口糖葫芦问道。
“跟上去瞧瞧,便知是不是了。”沈惟熙牵着江照邻,慢慢地跟着迎亲队伍前进。
迎亲队伍最前方抬着一顶小轿,轿子被风掀起半帘,隐约能看见里面斜躺着个年轻男子。
虽瞧不真切,却能从露在外面的手腕看出,这男子的皮肤白得像纸,毫无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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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府正厅。
“老爷,真的要把绮云嫁过去吗,就不能……”孙嘉瑜哭着匍匐在地上。
白景明叹了口气说道:“这婚约是自小就定下的,我们白家绝不能做落井下石的小人。”
孙嘉瑜颤巍巍地站了起来:“虽说越泽是个好孩子,但是我就云儿这么一个女儿,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嫁给一个将死之人啊。”
“越泽的病还没到这个地步,你莫要咒他,我听凌兄说,已经寻到本草堂的方神医的踪迹了,会治好的,你休要胡闹了。”白景明不耐地看着孙嘉瑜。
孙嘉瑜气急地冲上前,踉跄了两步道:“你倒是说的好听,我的云儿是嫁过去冲喜的啊,这段时间请了多少大夫都束手无策,眼看着人就要没了,我怎么放宽心!”
“来人!扶夫人回去休息。”白景明揉了揉额头,不想再与孙嘉瑜争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