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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律师示意助手开启录音与摄像设备。
“请陈述您的遗嘱意愿。”
很快流程全部走完,陈寅洛接过笔,在末尾签下名字,随后,两名助手作为无利害关系见证人依次签字。
文件被放入特制的防火防水遗嘱袋,许律师当着他的面进行火漆密封。
严彬看着陈寅洛签完字,垂下眼来。洛哥是什么人,向来无法无天,信的是现世报,活的是当下。
在他的记忆里,陈寅洛只谈过一次这事,当时他说:两眼一闭,腿一蹬,钞票堆成山那也是别人的。男人得想着怎么把仇家全送走,自个儿站到最后。立遗嘱?那玩意儿有个屁用,是怕到了下面没人给你烧纸吗?
但现在不一样了。
夜色渐深,卧室里只留了盏床头小灯,陈知念的睫毛颤了颤,终于缓缓睁开了眼。
刚醒时意识还飘着,她盯着天花板看了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地想动一动。可这一动,一阵钝痛便先从四肢百骸弥漫开来。她试着动了动手指,强烈的酸软感立刻从手臂蔓延到肩背,浑身上下像是被拆开重组过一般,每个关节都在发出无声的抗议。
她倒抽一口冷气,想蜷缩身体,腿心却突然传来尖锐的刺痛,带着灼热的酸胀感,让她瞬间僵住。
“醒了?”
平稳无波的嗓音自身边响起,陈知念轻轻一颤,抬眼看去。
陈寅洛坐在单人沙发里,腿上放着一台轻薄的手提电脑,屏幕反射的幽光映在他瞳孔,显得他无比疏离。
陈知念没回答,垂下眼睑,昨夜的记忆回笼。
每一个画面都在提醒她,硬碰硬,只会让自己头破血流。
陈寅洛吃软不吃硬。
如果他喜欢她服软,那她就该试着软下来,至少该在当下麻痹他。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她就觉得喉咙发紧,像是吞下了什么苦涩的东西,可一想到他的强硬,她又强迫自己咽下这份屈辱,接受这个现实。
再抬眼时,她努力压下眼底的抗拒,“小叔叔,我有点渴。”
陈寅洛敲击键盘的指尖停顿,终于从屏幕前抬起眼,目光沉静地看了她一眼。随即放下电脑,站起身来倒了杯温水,折返回来,递给她。
陈知念接过水杯,急切地喝了一大口,温水滑过干涩刺痛的喉咙,带来片刻的舒缓。她是真的渴坏了,也疼得厉害。
“醒了就起来,吃饭。”
冷冷淡淡,听上去憋着气。
陈知念蹙了眉头,仔细地想。记忆断断续续闪过,终于想起来,昨晚他松开自己后,她不但没有乖乖坐上去,反而用尽最后力气踹向他,试图挣脱。
结果可想而知。
她被更粗暴地拽了回去,混乱中,她还红着眼怒斥,让他“去死”“只会用暴力”“不如杀了她”之类的……
陈知念蜷缩了一下身体,这个细微的动作立刻牵动了浑身上下的酸痛,尤其是腿心难以启齿的肿痛,让她瞬间沁出了生理性的泪水。
她抬起头,眼圈自然而然地红了,“……我起不来,我疼。”
委屈极了,扁了扁唇,泪珠就挂在了睫毛上。
悄悄观察他的反应,又加了一句:“浑身都疼……一动就像要散架了……”
陈寅洛垂眸看着她。
眼泪挂在她睫毛上,要掉不掉,扁着唇抱怨“浑身都疼”的样子,确实比之前张牙舞爪或唯唯诺诺的模样顺眼得多。
他倾身,“现在知道疼了?昨晚踹我的时候,胆倒挺大。”
话虽这么说,他还是伸手探向她额头,确认温度已经降下来。随即弯腰,连人带被将她整个打横抱了起来。
“疼也忍着。”他抱着她朝餐厅走去,“吃完饭让林医生再看看。”
陈知念连忙箍住他脖子,被他打横抱起的瞬间,才惊觉身下凉飕飕的——除了那件宽大的男士衬衫,她里面空无一物。
她脸颊蓦地烧红:“……我衣服呢?”
陈寅洛脚步未停,陈知念只能看到他冷峻分明的下颌线。
“哦,弄坏了,丢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