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第2页)
那三万块钱超过二十四小时没收,又被退回到程筝的账户。
她不免拧紧眉头,玉玲喊她吃饭,程筝应下一声,暂时先将手机放下了。
一张瘸腿的小方桌,左前腿底下垫了本何师父的易学书籍,三人头顶是一盏灰蒙蒙的日光灯管,程筝看了眼桌上的菜,疑惑:“诶,前天钓了那么多鱼,怎么不吃?”
玉玲向后斜一眼:“他不让,说要留到你明天过生日的时候吃第一条。”
说着,像是很不平似的,拿筷子在碗沿一敲,道:“又是养花生苗又是养鱼的,快魂飞魄散的人了,在这里闲情逸致。”
程筝吃起饭来,说:“养呗,他这几天适应很好了。”
玉玲沉沉地看着她,说:“我不明白你在做什么。他好或不好,总不是要死的?你别不记得程芸菁还在医院里,你和她都想早点死吗?”
筷子在半空中悬浮、定格。
家里就两张凳子,周怀鹤不被玉玲允许上桌,只能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吃他根本不需要咀嚼和吞咽的食物,电视机的声音很小,他定在那里,听着程筝慢慢地说:“我当然记得……还没糊涂到那个地步。”
“可是回香炉我还放在姥姥的教职工公寓里,没有那个我怎么穿第二次呢?你前天打探消息回来,不是说我家已经被你师弟派人看着了吗?”
碗筷磕碰的声音此起彼伏,玉玲埋头吃饭,含糊道:“他们要抓周怀鹤回去,回香炉是青云宫的法器,师弟也要带走。”
一堆糟心事堵在心头,玉玲重重一呼气:“找个机会回你家将回香炉带回来。”
“另件事怎么样了?”她又说。
“哪件?”
“周鹤的事,不是还没搞清吗?”
沙沙的脚步声在客厅响起,周怀鹤将碗放进水槽里,行至二人跟前,程筝侧目看他,周怀鹤只是定定站在那里。
他知道周鹤,上次已经从玉玲与程筝的对话中听来,是和他长相一般无二,挖走他心脏的人。
玉玲闲闲开口:“你杵在这儿跟根杆子似的。”
周怀鹤一瞬不移地盯着程筝,吐字:“你认识他、很久么?”
程筝有些疑惑,他追问:“比你认识、我、还久、吗?”
“久多了。”程筝垂眼戳着饭碗,“跟他认识快二十年了。”
客厅静默须臾,周怀鹤算了一下,平静着一张青白色的脸道:“可是我们已经认识三——”
“诶。”玉玲拿起玻璃杯,“怎么没有可以喝的冷水了?”
程筝注意力被剥夺过去,站起来去冰箱里找:“我记得还有。”
视线被冰箱门格挡,玉玲向周怀鹤扔去眼刀,周怀鹤一拧眉,将毫无血色的唇抿紧。
冰凉的矿泉水被放在桌上,程筝端起碗吃饭,问他:“你说什么?”
周怀鹤将下巴回敛,结结巴巴道:“没什么。”
吃完饭开始收碗筷,程筝去阳台给周鹤拨了个电话。
耳畔风声卷着手机拨号提示音,背后周怀鹤若有所思地刷碗,不时向阳台投去几眼,随即回落眼睫,白炽灯光照亮他鼻尖,周怀鹤于无声中轻轻咬住了牙齿。
他怕的是,程筝在这里爱过别人。
十分不能够接受。
水龙头冰凉的水冲刷他的手指,周怀鹤盯着自己浮着黛色血管的手背,缓缓出神。
那个周鹤,挖了他的心脏,造出一个新生的他的躯壳,如今的自己是不人不鬼满面恶鬼相,对方却顶着他姣好的青春的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