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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我们从前是不是见过(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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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是有的,还不少。”云思归指尖轻轻摩挲着药包边缘,轻笑一声,“可惜,写这些故事的人,都被疆万寿杀干净了。”

铁横秋脸色一白,心中却又浮起另一个疑问:“疆万寿连旁人说这段故事都不许,怎么却从未听说过他找月尊寻仇?”

“他们是切磋过的。”云思归说,“但每次疆万寿都败了。”

“啊……”铁横秋张了张嘴,那句“为何江湖上从未流传过这等惊天对决”刚到嘴边,又硬生生咽了回去——这还用问吗?

既然写灭门故事都被杀了,谁还敢记录疆万寿的败绩?

“如此说来,那些将疆万寿写得凶神恶煞的话本怎么还能流传于世?”铁横秋好奇道,“他是怎么容得下的?”

他还记得,魔将疆万寿是话本常驻反派,路过的狗都要踢一脚,是非常凶残的角色。

云思归似是想起了什么趣事,唇角微扬:“确实,他可谓是坊间穷凶极恶的典范。早年间那些写他屠戮四方的故事越发千篇一律。直到某日,有个书生别出心裁,写他在血洗某家满门后,临出门时瞧见一条过路的野狗,抬脚便踹,竟是用那畜生来蹭净靴底的血渍。”

铁横秋一怔:“这桥段如今可是话本标配。”

因此,他甚至被戏称为“踹狗魔将”,和“咬狗魔将”古玄莫以及“【】狗魔将”霁难逢齐名。

“嗯,可能是因为第一个这么写的人被他找上门来……”云思归笑道,“打赏了一百金。”

“打赏了?”铁横秋震惊。

云思归笑道:“疆万寿很喜欢别人写他大杀四方的故事。”

铁横秋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这么说来,那些话本里把疆万寿写得杀人放火、无恶不作都没关系,唯独不能写他……以及他的家人吃败仗?”

“正是如此。”云思归颔首。

铁横秋蹙眉:“可是,我来云隐宗也有百年,怎么从未见过疆万寿上门讨教?”

“这个么,”云思归笑笑,“薄之因病隐居后,他就不来讨教了,说是怕胜之不武。”

铁横秋好笑道:“那他杀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就不觉得胜之不武了?”

云思归神秘一笑,却岔开了话题:“谁知道他在想什么呢?哦,对了……我发现你很脸熟。”

这突兀的转折让铁横秋一时愕然:“我……脸熟?”

“是啊,第一次见你就觉得面善。”云思归继续包着药材,语气轻描淡写,“我们从前见过吗?”

铁横秋感到一股寒意顺着脊背攀爬,但面上仍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困惑:“弟子不太明白宗主的意思……”

云思归笑着问:“我是说,在你来云隐宗拜师之前,我们见过吗?”

铁横秋只觉后颈一凉,仿佛有冰水顺着脊背滑下。

他们之前见过吗?

当然,在神树山庄。

那时他还是个瘦小的杂役,正握着扫帚清扫落花。一抬头,便见一袭白衣的云思归踏着满地碎琼乱玉而来,衣袂翩然如谪仙临世。

那时的云思归甚至没有多看他一眼,只是目不斜视地穿过庭院,走向当时已有身孕的月罗浮。

此时此刻,云思归却十分专注地看着这个长成大人的铁横秋。

含笑的目光却如利刃,一寸寸剖开他精心伪装的皮囊,直刺向那个藏在岁月深处的、战战兢兢的扫地少年。

铁横秋敢上云隐宗拜师,就是笃信云思归不会认出自己。

毕竟,当时云思归根本没有注意自己,连眼角余光都欠奉。加之,时间过去了这么久,而且那时候的自己不过是一个瘦弱的小孩儿,而现在的他却是一个挺拔健朗的剑修,差距也太大了。

云思归根本不会认出自己。

而且,从种种迹象看来,云思归待自己并无特殊,应当是不认得的。

铁横秋下意识就想否认说“不曾见过”,但在云思归含笑的眼神里,嘴巴突然闭上了。

……不能否认。

来云隐宗都一百年了,云思归从来没提出过这个疑问。

偏偏在他与月薄之往来渐密时,这位宗主突然“想起来了”?

什么“初见时便觉熟悉”,不过是云思归随口编的幌子。真相恐怕是,自己近来与月薄之走得太近,引得这位宗主起了疑心,暗中查探了他的底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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