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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斯年凝神内视,空间里的那条河,承接了这么巨大一片湖泊的水量,水位线居然半点没见涨,依然静静地穿过岸边沃土,流淌到未知的虚空里去了。
但要说毫无变化也不是,河面上不停泛起涟漪,之前千绿湖里的各种水生生物,搬家动静儿太大受了些惊吓,这会儿活跃得不得了,看起来活得好好的。
不过,这一湖的水,他有本事引进空间,却没把握再原样引流回来,都已经不知流到哪里去了。
回过神,只能老实答了:“不会再突然冒出来了,如果要我赔的话,这么大个湖我也赔不起,好在这片古建筑很有研究价值,如果有什么帮得上忙的,可以找我。另外,祭坛上那根指骨,应该是化神期大能的遗蜕,极其诡异,会吞吃人的灵力直到灵根破碎,危险程度远超你们想象,要小心些。”
在场人闻言,心头都是一凛,安先生如此郑重的警告,让他们瞬间绷紧了神经。
“明白,安先生。”张宏胜肃立应命,转身迅速下令:“各小组,设置能量监测仪,无人机升空,监控湖面及周边,保持最高警戒。”
特战队员们立刻高效行动起来,装甲车散开形成掩体,各种探测设备迅速架设,数架小型无人机嗡鸣着升空,开始绕着圈俯拍整座湖底古建筑。
“我先处理下私事,最好等我回来再进那座祭坛。”
“是……”
张宏胜的话音未落,他眼前的安先生和那个绿色的藤茧就不见了踪影。
安斯年拎着那个半死不活的九嶷邪修进了空间,藤宝散开束缚的时候把人往地上狠狠一掼,在半死不活的基础上又加了个死去活来,然后自脑袋以下再度捆紧。
蔡游蜷缩着,浑身剧痛,勉强抬起头,一条虚影在他面前凝实,元丹修士的意志如同实质的山岳,轰然压在他濒临崩溃的心神之上。
“前辈!饶命!我错了,我没想伤害您家小公子,我只是感应到他身上的灵气波动想收个徒弟啊,您看,我被吸入湖底,可也尽全力保他性命了不是?”
“姓甚名谁,原籍哪里?怎么来这儿的?又是什么时候来的?”安斯年冷冷的问。藤宝配合地收紧了藤蔓,尖锐的倒刺刺入蔡游皮肉,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咯咯”声。
蔡游简直难以置信,他听到了什么?九嶷通用语!!
“前辈?您也是……”
这可真是老乡见老乡啊,蔡游半点不敢隐瞒,涕泪横流地交代了自己的来历过往,并着重描述了一下六代单传的零落山门,求贤之心是多么的渴切,修习的功法虽然不是什么正经路数,可他却是个连蚂蚁都没踩死过的大大的好人。
安斯年静静地听着,神念如同最精密的筛子,分析着蔡游供词中每一个细微的精神波动。
这人的情绪混乱不堪,恐惧占了大半,但那份对于强者的臣服,还有身处异乡突闻乡音的激动也做不得假。
他的供词虽然混乱,缺乏了关键的细节,但从内在的逻辑链条来看,反而更显真实。
安斯年的心,却一点点沉了下去。
蔡游穿越的经历,充满了意外和不可控性。
但那个祭坛,还有祭坛周遭刻痕隐隐透出的时空属性……这意味着,九嶷大陆与地球之间,大概率存在着某种不稳定的、可能由空间畸变或着古老遗迹引发的临时性通道!
所以当初他猝死穿越到九嶷,也并不是纯粹的偶然了?
想深一点,若只是蔡游这种低级修士误入,尚不足为惧。
但万一呢?
万一通道再次出现,位置在九嶷的某个大宗门附近?或者某个凶煞绝地?甚至……是九嶷人人喊打的‘无相骨’的巢穴?那个炼制别人的灵根以补足自己的邪道第一教?
九嶷一向以强者为尊,根本没有什么能制约高阶修士的法律条文和道德规范,地球现在才有多少超凡力量?别说整个九嶷倾巢而出,就是只来两三个超级宗门,估计都会被折腾得横尸遍野、生灵涂炭。
安斯年的直觉在疯狂的报警。
蔡游还在语无伦次地表达着忠心:“……前辈!小的……小的对天发誓!绝无虚言!能在此界得遇前辈,是小的……小的天大的造化!前辈但有差遣,小的刀山火海……呃啊!”
藤宝大概也听烦了,再次警告性地收紧,打断了他的表演。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安斯年冷冷的开口,指着岸边沃土,“看到这片土地了么?什么时候全部开垦成上好的灵田,你再来问有何差遣吧。”
“做得好,可苟活。稍有懈怠或异心……”
在这片空间里,安斯年是唯一的主宰,无需说得更透彻,只微微动念,那骤然降临、几乎将蔡游灵魂冻结的杀意,比任何语言都更有说服力。
蔡游先是一愣,随即狂喜。
能活命就好,更何况这里的灵气比外面浓郁得多,反而有利修行,他几乎是五体投地地趴在地上,“谢前辈不杀之恩!谢前辈再造之恩!小的定当竭尽全力!不敢有丝毫懈怠!”
藤宝的意志传来一丝不满的嗡鸣,似乎嫌弃这个新劳力太弱,彻底松开束缚后,一条细长坚韧的分支伸了出来,如同鞭子般轻轻抽打在蔡游身上,溅起点点灵光,吓得后者一哆嗦,立刻连滚带爬地开始了工作,丈量土地规划田亩,藤宝像是最严厉的监工,悬浮在一旁,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安斯年的神识回归本体,正午的阳光炽热当头,透过发梢照在他的脸上,却照不进他心里的阴霾。
经过上一次在管理区的力量对比,他估摸着地球脆弱的现代文明,在真正的高阶修士面前,很可能不堪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