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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仔细挑选了一袋品相最佳、个头均匀的,拎在手里,感受那沉甸甸的分量。
等他拿着干贝走回厨房,张丽已经不见了,晏臻正拿着梳子,手法有些生疏却又异常耐心地替豆汁儿老爷梳毛。又抽空扯了张厨房纸巾,探了身,替陈皮擦了擦嘴。
听见脚步声,他抬头看过来,下巴朝大门的方向扬了扬,低声汇报:
“情绪还好,没哭也没闹,说心里有点乱,去外面走走透透气……”随即目光落在安老板手里的袋子上,又问:“干贝?怎么吃?”
“嗯”安斯年走到水槽边,打开袋子,一股浓郁的鲜甜海味扑面而来,“红烧鲍鱼里的配料,用来提鲜的。”
“得先泡发吧?”
“对,清水洗干净,泡上两个小时,让它充分吸水回软,鲜味才能更好地释放出来。”
晏臻看着安斯年垂眸专注洗涮干贝的侧影。
午后的阳光勾勒着他柔和的轮廓,耳边是他温润的嗓音解释着食材的处理方法,晏臻就像是被人催眠了一样,不知不觉就停了手,愣愣的盯着人发呆。
洗菜池边,随口答话的安斯年心中忽然升起一种古怪的感觉。
怎么说呢?
……很陌生,又带着点诡异的熟悉感。
这种有来有往,不温不火,平淡又从容的对话……记忆中,他爸他妈就是经常用这种声调语气说话的。
他疑惑的将目光投向晏臻,晏臻立刻回过神,下意识的就躲闪了,重新拿起梳子,梳理着豆汁儿背上一小撮打结的毛发,指尖却忍不住微微的发颤。
还没等安老板继续想出点什么,原本惬意趴着的陈皮突然一僵,毫无预兆地发出一声近乎凄厉的嚎叫,然后猛地跳了起来,尾巴毛瞬间炸开。
它龇着锋利的小尖牙,身体重心向前下压,前腿紧绷,后腿蹬地蓄力,像一张完全拉满的弓,冲着大门方向短促又低沉的咆哮——
“汪!汪!”
整一个凶狠、充满战意的进攻姿态!
只不过,碍于圆脸卷毛的外形所限,凶字前面还得加个奶,奶凶奶凶的。
两个人和猫大爷同时顺着看出去,民宿的原木大门被推开,良辰那高大的身影率先挤了进来,后面跟着他哥李显光,脸上堆着笑,手里拎着两盒海鲜大礼包。
人进来了,陈皮的目标就更精准了,勇猛的冲上前,绕着阿光的裤脚来回转悠,看上去很想咬上一口,试试这人的咸淡。
“陈皮!”
安老板警告的声音响起。
小卷毛委屈巴巴的“嗷呜”一声,翘得老高的尾巴立刻垂下了。
它不甘心地最后瞪了大门一眼,然后一步三回头,磨磨蹭蹭地回安斯年脚边,用毛茸茸的脑袋蹭着他的裤腿,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极度不满又带着点撒娇意味的控诉声,两颗圆滚滚的豆豆眼里盛满了被强行按下的怒火和幽怨。
“师父!”阿光笑得有点谄媚,“哎呀,这就是陈皮吧?听老良说起过,果然活泼又可爱,瞧瞧这毛色油光水滑的,真乖啊!”
乖?
朝着人家扔拖鞋,说再见面要扒皮的是谁来着?
安斯年看了他一眼,嘴角勾了勾,倒也没说破,他继续清洗着盆里的干贝,随口问:
“怎么这会儿上来了?不用看店么?”
“今儿周一,大中午的人也不多,关上一会儿不碍事。”阿光立刻接口,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
其实能挨到这会儿才来,他觉得自己已经够能忍了。
他昨晚压根儿没睡着,闭上眼就是他那神仙师父身后藤蔓飞舞的样子,当时是震惊过度吓懵了,等到半夜里,后怕和惊喜才乱涌了出来。
真是老天开眼啊,他们兄弟两个,一个是脑子不太好使,直肠子一根筋,他自己呢,从小吃的苦够够的,以至于但凡看见点攀爬的希望都不会轻易放过,所以当场就把师父给认下了。
虽然人家没正面答应吧,可好歹也没反驳,还传了入门的基础功法。
今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兄弟俩就在杂货店后院那巴掌大的空地上,照着功法线路练习了一趟。
虽然还没很好的感觉到所谓的“气感”,可也自觉眼清目明,精神特别的健旺,浑身是劲儿,恨不能冲到海边朝天嚎上几嗓子的那种。
敬畏和感激之情经过一夜的发酵,愈加的浓烈,李显光迫不及待的想再见见神仙师父,而且他在心里寻思了好久,既然已经叫了师父,就算没有正式的拜师仪式,那拜师礼也是绝对不能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