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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湛的眼神如同看死物般,冷得叫那婢子不由打了个哆嗦,她有些想退缩,只脑子里瞬间想到老太君说若能事成,便做主给她抬姨娘,于是硬着头皮,咬牙道:“侯爷。”
“白元宝,给本侯将人扔出去。”谢湛收回视线,目光冰冷如刃。
白元宝抬抬手,两个仆从上前去架那婢女,那婢女一路被拖着,挣扎间哭哭啼啼,下一瞬又被仆从堵上了嘴。
花媪察觉出谢湛那道迫人的视线,她身子一僵,连连跪下请罪。
“人是老太君叫人送来的,老奴实在没了法子。”花媪苦笑:“只老奴知晓侯爷喜洁,不喜旁人碰您的东西,是以万万不敢叫那婢子上您的榻。”
谢湛仰面,生生憋着股气,他这个祖母啊。
片刻后,他睁开眸子,冷冷睨向花媪:“你知道便好。叫人进来收拾,方才那婢子碰过的,通通给本侯换掉。”
花媪颤颤应声,她偷偷瞥眼谢湛,只觉侯爷身上越发没有人气了。
雕花窗户半掩着,谢湛站在窗前,胸口剧烈起伏。
云笙,云笙。
这间屋子里处处都是两人欢愉过后的痕迹,只如今却物是人非,徒留他一人日日夜夜受着折磨。
谢湛知晓云笙还活着时,除去那一丝隐秘的狂喜,便只剩滔天怒火。
她竟为了逃离他去求外头的野男人,她就这般厌恶痛恨他吗?他真想将她的心挖出来看一看,那颗鲜活的,跳动的心,当真对他没有一丝情意?
谢湛甚至无数次想过,待他将人抓回来以后,他会再次亲手为她锁上一条脚链,日日夜夜都将人禁锢在他为她打造的金屋里。
之前她不过随意往脖子上抵支发簪,他便心软。这回任由她折腾,任由她闹,谢湛都绝不会再对她心慈手软。
她这般不听话,忤逆他,不彻底折断她的翅膀,不给她些教训与惩罚,她永远都学不会乖乖待在他身边。
既学不会,那便不用学了。
她的吃喝拉撒,全由谢湛一人经手。如此这般,她总会乖了。
只日子一天天过去,谢湛心头那股愤与恨渐渐消逝,空落落的心只剩无尽的思念。
她一个女娘家,孤身在外,可会受到欺凌?
身上可否还有傍身的银钱?可能吃的饱穿的暖?住的可又习惯?
她又是否会时时想起他,可会后悔自己的选择?
她那般招人疼,身旁可会又有了旁的男人?
谢湛阴着张脸,无法再继续想下去。旁的男人,旁的男人,他咬牙切齿,跳跃的烛光将他半张脸映照的忽暗忽明。
无妨,谢湛想。
若她身侧当真有了旁的野男人,他定会亲手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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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一过,仲春时节。
云笙十月怀胎,肚子里的孩子迫不及待要呱呱落地。
索性王大娘与李婆子皆有准备,有条不紊地将产婆请来。
云笙是夜里发动的,已疼了几个时辰,孩子却是迟迟都生不出来。
王文书在产房外头急得团团转,听着云笙那声声痛苦的尖叫,他亦是腿软撑着墙根,险些咬碎一口牙。
素来不信鬼神的他,苦苦在心里头求菩萨保佑云笙母子平安。
产婆盯着云笙鼓气道:“云娘子,再使把劲儿,孩子的头就快要看见了。”
云笙浑身是汗,她疼的小脸泛白,唇瓣死死咬着,早已没了血色。
她从没这么疼过,真的好痛,她感觉自己的身体被劈成了两半。
云笙听着产婆的话,吸一口气,呼一口气,她紧紧抓着身侧湿漉漉的床褥,似要抓出几个洞来。
只仍旧是疼,疼的骨头都在打颤。
昏昏沉沉间,云笙渐渐闭上眼,好似要没了力气。
产婆掀开被褥看了眼,急得满头大汗,惊呼道:“云娘子,不能睡,这是要难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