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完(第3页)
他的声音大概是很吓人的,因为他也体会到一份独立的、被激怒的恼火。
可是因为和庄绒儿同时讲出的话重叠了,那份压迫感便被稀释得很干净,以至于水芜根本没将他的怒容放在心上,只是愣了一下便甜甜道:“谢谢绒儿姐姐,你真好!”
因为庄绒儿说的是——
“可以。”
“……”小蛇不敢置信地回过头去,在震惊与不解中回不过神。
而“肇事者”已经欢脱地托着机关鸟重新跑了出去,庄绒儿,完全没有叫住她。
室内陷入静默。
小蛇频繁地偷瞥庄绒儿的神情,在每个他觉得她会后知后觉发怒的时刻,他都没有等到预想中的一幕。
……为什么这一次,和百年前不同了?
其实不管怎样,他该为主人高兴的。
她不沉溺于过去,不用痛苦麻痹自己,没有陷入非谁不可的偏执,分明已经是天底下最好的事——这样,也是那个人最希望看到的状态吧?
最后这个突然出现在脑中的想法重重地砸了小蛇一下,他猛然反应过来,再次看向庄绒儿,看到她正怔怔地盯着自己的一根正在微颤的无名指,便觉得心中无比酸涩。
“主人……”
他好想说些什么,却觉得自己更想哭。
喷涌而来的泪意压垮了他,小蛇于是大哭,哭得停不下来。
他的泪水好像怎样也流不干——因为要替另一个压抑的人宣泄,将那些冰面下的汹涌都表达,于是泪水化成了双倍的河!
直到泪眼朦胧间,他隐隐看见有什么东西在向这边飞来。
小蛇的泪水止住了,他抬手胡乱地揉着眼睛,试图看清那样跌跌撞撞朝着庄绒儿身前飞去的物品——
那是一只,扑闪着翅膀的机关鸟。
它的双翅以固定的频率开合,不断发出某种木头摩擦带来的杂音。
一门之外,水芜的惊呼还浅浅传来,“诶,怎么突然飞起
来啦!”
是啊,它本该不会飞的!
因为制作它的人已经不在了!
在几刻钟前,它停在水芜手上时,甚至都还是彻头彻尾的废木头!
外面水芜的声音突兀中止,小蛇的心跳也急剧加速,因为他看到机关鸟的后方,那个逆光而来的人……他!
在他没有看清那张脸的时候,庄绒儿已经扑了上去——被那人伸手接住!
“……啊!”小蛇呆傻过后,难以自持地短促地尖叫了一下,随后变成无声地尖叫,他跺着脚从房间里飞速跑开,并在最后手忙脚乱地为两人把门关上。
……阿淮、不,不,是荆淮,荆淮回来了!
……
庄绒儿以为自己在做梦。
她花了很长的时间粉饰太平,因为与石像最后的接触,她也在某一个瞬间,想尝试骗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