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二个世界17(第1页)
悬在手腕处,泛着暗沉的色泽。
一条铁链。
虽算不上粗,却也完全够结实,限制人的活动还是轻轻松松。
铁链通过镣铐紧紧地扣在手腕处,镣铐的内侧垫了天鹅绒布料,似乎是防止手腕与镣铐摩擦受伤。
封赫池抬起手,箍在手腕上的铁链就随着他的动作摇晃起来,发出喀拉喀拉的声响,在安静的房间内听起来分外清晰。
封赫池皱起眉,环顾了一圈四周。
这是一个陌生的房间。
按下免提,电话那头并不是带队老师的温柔女声,是一个清池爽利的男声:
“学弟,我是孟启泽,听说你在青海见义勇为受伤了?你需不需要人照顾?我买今晚的机票飞过去看你?”
是经常给他介绍视频剪辑兼职的研究生学长。前段时间孟启泽从吴冬冬那里得知他急性肠胃炎入院,说要来青海看他,被他打电话劝住。
手上沾了水,不方便拿手机,零号帮忙把手机固定在置物架的缝隙里。封赫池朝手机听筒倾了倾脖子,“我后天回上海,你别过来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满是担忧:“上说,你背上不止有刀伤,还有丘疹,看上去挺可怕的。。。。。。刚好我手头没什么事,不行晚回来几天,我可以留在青海照顾你。”
封赫池受伤那晚,带队老师连夜写了一篇稿件发给学校。校级账号有阅读量kpi考核要求,呈现出的内容难免夸大其词。
比如把“简单的皮外伤”写成“贯穿背部的十厘米长刀伤”,把“过敏反应形成的丘疹”写成“一度过敏性休克,打破伤风都要专业医师评估”,诸如此类,导致封赫池这几天收到的问候消息一箩筐。
零号掩上卫生间的门,主动去了客厅。这个男人向来儒雅绅士,一举一动都透出分寸感,不会让别人感觉到任何冒犯。
从门口的缝隙,封赫池看见男人翻开随身携带的公文包,取出一袋中药盒。
“没有那么严重,伤口不深,已经结痂了。”灯光下男人的身影依旧挺拔,肩膀也宽阔,只是有点偏瘦,不知道是不是经常吃药的缘故。封赫池抿了抿唇,随口应付道:“你不是说实习机会挺难得吗,而且我回程的车票都买好了。”
孟启泽在上海的某日报社实习,据说表现好有留下的机会。话说到这个份上,对方不再坚持。又聊了几句,孟启泽说上次剪的视频甲方特别满意,送了两张大额购物卡,让封赫池回上海后找他拿。
“我这儿还有两三个不急的大活儿,全做下来估计能赚个万把块,先给你留着,你时间空了联系我。”孟启泽说。
提到钱,封赫池眼前明显一亮。 从松阳老家出发就一直下雨,淅淅沥沥下了一路,小小的封赫池瑟缩在汽车后座,只敢用脚跟着地,脚尖都不敢踩实。
布鞋湿哒哒的,他怕弄脏干净整洁的地垫。
这么想着,封赫池揪紧书包带,又把屁股往前挪了挪。
背包是昨天晚上妈妈给他收拾的,两件换洗的衣服,是他全部的行囊。
今天早上他偷偷塞了本暑假作业进去,暑假作业还剩三页就写完了,他想拿给新学校的老师看,以此证明他不是上一个学校赶出来的坏孩子,他是个爱学习的好孩子。
察觉到他的拘谨,零号放缓了车速,有一搭没一搭地找话题聊天,问他上几年级,学过什么功课,松阳老家发展的怎样之类。
封赫池结结巴巴地回答,不敢直视后视镜里男人的眼睛。
汽车穿过一大片公园,停在一座独栋别墅前。别墅很大,比他在电视上看到的都大,侧面的楼顶上空有一个无边泳池,小风一吹,池水像瀑布冲进地面的草坪花园。
零号牵着他进了门,安排佣人带他去换衣服。他在路上就知道了,零号有个跟他差不多大的侄子叫闻知奕,他可以住在这里,和闻知奕一起上学。
封赫池摸了摸身上柔软的卫衣和休闲裤,心想这应该是闻知奕的衣服。
隐隐约约,客厅传来争吵声。
“把他送回去,给他和他妈妈租一个房子,每月打点钱,多简单的事,又不是流落街头的孤儿,领咱家来做什么。”
“不是多一个饭碗的事,闻家莫名其妙多出一个孩子,你跟人说是收养的,传出去谁会信?眼看公司要上市,这个节骨眼儿,不能出现一点儿流言!”
壁炉噼里啪啦地燃烧,火舌舔舐着透明的玻璃柜。封赫池站在一门之隔的卧室,悄悄攥紧了衣角。
“他爸爸是我的朋友,我对朋友做出过承诺,就会对这孩子负责到底。”零号面色平静,掷地有声。
关于零号和方建国之间的交集,封赫池大概了解一些。
那一年松阳县人型禽流感肆虐,零号作为医疗特派组专家前去救援,而方建国则是某个村的赤脚医生,在特派组进驻之前,用微薄的力量尽可能延缓病情传播。
一个是正规的执业医师,一个是连工作证都没有的散兵游勇,治疗方案该听谁的可想而知。
但方建国不。
方建国执意用更保守的土办法,甚至不惜亲自染病,用土办法测试疗程疗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