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二章 援军杀到第一更（第2页）

摄政集团彻底崩溃。剩余的一位三公连夜逃亡，途中马车翻覆，跌入一条干涸古渠。他在泥中挣扎时，忽然听见耳边传来无数细语，拼凑成一段话：

>“你父亲死前说：别信朝廷，信百姓记得的。”

那是他五岁时的记忆，早已被药引封印。此刻却如洪流冲破闸门，他抱着头嘶吼：“停下！我不想记！！”

可记忆已不愿听命于任何人。

它已觉醒。

它已独立。

它不再是工具，也不再是奴仆。

它是这个世界的**第二法则**，与呼吸同频，与心跳共振。

而在这场浩荡洪流之中，唯有一个人始终沉默。

林断。

他没有走出冰城，也没有回应任何来自外界的呼唤。每日清晨，他仍会为苏清璃擦拭冰棺，换上新采的蓝桃花瓣；午后，则盘坐于密室角落，一遍遍抚摸那把断琴。他不说一句话，仿佛灵魂也随着那一夜的琴音耗尽。

直到某日深夜，风铃骤响。

不是一阵，而是九种不同音色同时震动??分别对应九州九塔旧址的方向。紧接着，冰棺上方的空气开始扭曲，一道光影缓缓凝聚。

不是苏清璃。

而是一个孩子。

约莫七八岁，穿着粗布短衣，赤脚踩在虚空之中，双眼清澈如洗。她低头看着林断，忽然开口：

“你是她最后一个记得的人吗？”

林断抬眼，许久才道：“我不知道。或许我只是……还没被忘记的那个。”

女孩笑了：“那你就是。”

她伸手指向冰棺：“她本可以完全离去，魂归共忆场，成为永恒的一部分。但她不肯。她说，若世上还有一个人记得她的脸、她的声音、她写字时的小动作，她就要留下来，哪怕只是一具躯壳。”

林断喉头一紧。

“所以……她是故意的？”

“嗯。”女孩点头，“契约之力之所以能留住肉身，是因为‘被记得’也是一种力量。而你，是她最深的执念。”

林断闭上眼，一滴泪滑落。

他知道那执念是什么。

三年前昭义台上，苏清璃割血书“逆”字时，曾回头看了他一眼。那一眼里，有千言万语，最终却只剩下一瞬的温柔。

他们从未说过爱。

但他们记得彼此的方式，比任何誓言都深。

女孩轻声道：“现在，轮到你选择了。你可以让她彻底安息，让她的意识完全融入共忆场，从此无所不在，却也无处可寻；或者……你可以继续守着这具身体，让她作为锚点永存人间。但代价是，你也必须留下，永远困在这座冰城，做记忆的看门人。”

林断没有犹豫。

他站起身，走到冰棺前，俯身轻吻苏清璃的额头。

“你教会我一件事。”他低声说，“**记住一个人，不是为了留住她，而是为了让她自由。**”

话音落下，冰棺缓缓透明，继而化作点点蓝光，升腾而去。苏清璃的身体渐渐消散，如同晨雾遇阳，不留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