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第2页)
大夫人见沈眠枝不说话,又加重了语气:“你若是不愿为妾,那便嫁给府内的小厮。也算全了你正妻的心思。”话里话外嘲讽的意味不言而明。
“眠枝自知一介孤女,身份地位不高。但我还是良籍,断断沦落不到为人妾室,嫁与奴才的地步。我的婚事,就不劳大夫人费心了。”
“若无旁的事,眠枝告退。”沈眠枝蹲了蹲身子,径直离开。
往日里,谢林月仗着是嫡出的大小姐,将她赶去谢家最偏远的院子,克扣她的份例,她都一一忍了。
如今竟将主意打到她的婚事上来,她是断断不能容忍的。
谢林月面容扭曲地绞着软帕,愤恨地看着沈眠枝走了出去:“沈眠枝这个贱人,她以为她是个什么东西!居然这样说话,还真当自己是表小姐了。”
“行了,本来还指望着她嫁过去,帮你爹笼络一下关系,没想到是个不好拿捏的。”大夫人脸色有些难看,她作为谢家的当家主母,什么时候被人这么回怼过。
“月儿,那些庚帖你都看了吗?可有合心意的。”
谢林月脸色有些泛红,她咬着唇有些羞涩:“我都看了,女儿觉得白家和江家挺不错的。”
谢林月作为嫡长女,她的婚事格外重要,从去年就开始仔细挑选。凡是送到谢家的庚帖,至少官至三品以上,不然就是王公贵族。
大夫人欣慰地拍了拍谢林月的手:“白家长子虽勉强在京内混了个五品官职,但他父亲却是当朝宰相。升官也是指日可待。
“这江家长子,年纪轻轻便官拜三品,后生可畏。一时拿不定主意也属正常。罢了,让我再细细考量一二。”
沈眠枝冷着脸回了碎梨院,原不指望大夫人给她定个什么好人家,哪怕是平民百姓为人正妻也可。不曾想她竟用自己做人情,还如此羞辱。
这谢家,前有大夫人虎视眈眈,后有谢砚之这个大麻烦。真是待不下去了,她一定要赶在谢砚之开口将她纳入房内之前,离开谢家。
好在,谢砚之尚未定下婚事,还有时间。
门外,杏桃脚步匆忙地走了过来,压低了声音:“小姐,奴婢出门采买时看到了老爷的旧属,张大人。”
当年沈父为督察院右副督御史,门下学子众多,不少人已在朝为官。其中最与沈家亲厚的便是张才远。
沈眠枝蹙眉,心中隐约有些不安:“他有没有看见你?”
“应该是没有,奴婢远远地看见张大人,转身就走远了。”
她的身份总归是个麻烦,若被人知道她还活着,就算是谢砚之,也难以从皇帝手上保下她。
晚间,老夫人唤了二房去鹤岁院。
“砚哥儿,你祖父,你父亲战死沙场,但都留有子嗣。如今你也不小了,上回问你可有中意的人选,你也不说,如今祖母再问问你的意思。”
谢砚之穿着常服,墨青色的衣袍,长发以白玉发冠束起,如同雪天的霜竹,寒玉生辉。
每每提到这事,他的脑子里总会想起沈眠枝那张脸。
“但凭祖母、母亲作主。”他的声音沉静,无半分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