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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书(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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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嘉祎颔首回礼,目光却落在了一身孝衣的乜南星身上。

带着孙辈的齐衰冠,又贴着洛芾站,除了夫婿,没有别的身份可以解释了。

在京中时就觉得这二人关系不一般,当时还只道他至多是洛芾的情人——贵女们成婚前,花前月下有那么几个情人,在京中并不少见。

燕嘉祎不由暗叹皇帝还真是老谋深算,真叫他猜中了——陆太傅也算没白死。

停棺已足二十日,按礼制,三日后该出殡。

天子已经派了人来吊唁,谥号也已经定下,接下来就该到落钉礼。

敲钉的斧子刚拿到陆知澄手中,殡堂外忽涌来乌泱泱一片人,风尘仆仆的样子像是远道而来。

陆知澄放下手中的斧子,快步迎了上去。

众人躬身长揖,齐声唤道:“先生”。

是陆知澄的学生们。

洛芾和陆逸一同站在陆知澄身后,向众人回了礼,而后侧身让出大门,由陆知澄引着他们依次去上香。

众人挨个打眼前走过时,洛芾才看清他们的脸。

不少都是刚在京城见过不久的熟面孔。

她能见到京官的机会不多,除了监试科举和查窃题案,就只有几次大大小小的宴会。能在这些场合出现的,品阶绝不会太低。

虽素知舅舅的门生中有不少人经科举入仕,可本朝进士举人大多都只能做个地方官,少有的留在京城也不过如邱北玄一般做个国子监博士,教权贵子弟读读书,没想到还有这么多人能身居高位。

正思负着,忽闻一人上香后从怀中拿出一本泛黄书卷,对陆知澄道:“程尚书公务缠身,实在难以脱身亲来吊唁。知道太傅喜欢前朝宰元青的字,特托某带来这本宰元青手抄的经书,望能奉于陆公坟前,聊表哀思。”

洛芾耳尖一动。

姓程的尚书,就只有刑部尚书程致远了。

难怪窃题案中他会为几人行便利,补全了他们编造的漏洞百出的证词,原来他的和善是看在舅舅的面子。

陆知澄接过经书,再次还了礼。

等这批人都上了香陆续离开,陆知澄再次拿起了斧子准备钉棺。

洛芾忽道:“舅舅,带一件我母亲的旧物在阿翁身边吧。”

蒋嫱也随声附和:“父亲最疼爱小姑,是该带上一件。”

陆知澄想了想,颔首道:“阿沅的旧物都在她房中,叫你舅母陪你去罢。”

洛芾其实还没来过母亲出嫁前的闺房。

这方小院与玗璠阁无甚两样,只是玗璠阁中常年花团锦簇的花圃变作了青翠的竹林。

蒋嫱走在洛芾身前,推开了尘封的房门。

室内显然很久没人来过,地上已经积了一层薄灰,踩上去就会留下一个清晰的脚印。

“这院子一直空着,平日里也无人来,疏于打扫了。”

乜南星虽也一同跟来,却在门槛外止步,只伸长了手臂将手帕塞到洛芾手中,叫她捂着些口鼻,免得吸进太多灰尘,又勾出她的肺疾。

洛芾环顾四周。

衣裳首饰自然是不合适的,可目光所及之处也没见到旁的。

“舅母,家中可有母亲幼时心爱之物还留着?”

蒋嫱想了想,摇头道:“咱们家是你阿翁致仕后才搬回沅阳的,那时你母亲已经大了,幼时的物件儿约莫都没带回来。”

见洛芾眉头微皱,乜南星小声建议道:“既是承继念想之物,书画之类的就很好。”

前两日整理陆凌遗物,书房里收着不少稚子练笔的大字,洛芾来看了才发现是自己小时写的,为此又是一场恸哭。

蒋嫱也道:“是了,我记得父亲和小姑合画过几幅画,应当还收在房里。”

她快步走到博古架旁,那儿放着几个卷好的画轴。

洛芾的视线却落到了博古架旁的架格上,格子上头有个精巧的檀木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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