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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撞开院里的铁门,下一秒就支撑不住跪在积水中。
他脸色死白,手指掰开嘴巴,弯腰干呕,却只咯出一口鲜红的血来。
他咳得撕心裂肺,踉跄着跑进一楼大厅。
桌上的水壶里还有半壶白开水,他全部灌下去,跑到门边,一口一口的血接连呕出来,染红了瓷砖和衣服。
他扶着门,急促地喘息。
陈龙披着大红的牡丹坎肩,踩着拖鞋下楼:“暴雨天还在外面鬼混,那就鬼混死在外边好啦!你个背时鬼,麻烦精,找死啊……我靠,你死的活的?”
池信脸色苍白,躺在门边。
满地水渍与泥泞,他身上全是血,衣服几乎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陈龙脸上的面膜吓掉了:“死人……救命啊,死人啦——!!!”
池信头发湿漉漉的,扯住她的裤腿:“闭嘴。”
“你是二楼的住户?”陈龙透过血迹辨认出他的面孔,“我给你叫救护车,你要死就死到医院去,真晦气!”
“别叫。”
“不叫救护车你会死吧?”
池信枕着渍湿的头发,双眼无神,喘息道:“……我说了,不许叫。”
他躺着,忽然笑了。
陈龙疑惑地看着他。
池信笑了很久。
起初是无声地笑,之后笑出了声音。
他微蜷起身体,令人心疼。
沾血的上衣紧贴着肌肉,打湿的碎发黏在惨白的侧脸。
可他似乎感受不到雨夜的寒冷和疼痛,笑声开朗,像个开心的孩子。
在陈龙的注视下,他抬手,轻轻抚了下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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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许时漪醒过来。
病房里全是因为地铁事故被送进来的伤患。
电视新闻正在播报昨夜的险情,和她猜想的一样。
——暴雨导致春湖坝决堤,湖水瞬间倒灌,地下水位上升很快,来不及救援。
好在最后有惊无险,无人死亡,除了几个重伤的患者还在抢救,其余都只是轻伤。
许时漪头上绑着绷带,她摸了一下,疼得嘶声。
护士拍掉她的手:“别碰,刚包好的!”
许时漪问:“昨晚是救援队来了吗?”
“什么呀。”护士给她换药,“你没听新闻上说吗?环城南路周边有泄洪管道,列车长最后把车朝后开,退到了环城南路站。站内没水,工作人员配合一起把人救出来的。”
许时漪又摸了摸伤处,第二次被护士打了手:“跟你说了别碰!你撞到头了知不知道?”
许时漪问:“严重吗?”
护士说:“车厢里的积水缓解了一部分冲击力,撞得不重,你别碰就没事。”
护士换完药,去检查别床的病人了。
许时漪强忍着不碰头。
可电视新闻无法说服她的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