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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表现得异常平静,直白地表明态度,“我现在既不可能再去相亲,更不可能嫁人生子,能够不被学校改制优化掉岗位都谢天谢地了。”
过完生日,她24岁了。
无论要谈恋爱,还是未来规划,都具备了成年人应有的抉择能力,完全不需要任何人按着莫须有的名头,进行操心婚姻大事的关切问候。
“陶枝念,那你也要好好吃饭。”陈西禾连名带姓,没人比他更了解姐姐嘴硬心软的性格。
他的姐姐凡事都走在他的前面,背影单薄,遇到任何曲折苦楚,永远打碎牙往肚子里吞。
陈西禾意会其中的曲折和酸楚,当不了助纣为虐的说客。
“工作里再怎么忙,都没有身体重要。”
光这句关心,陈西禾就在她耳边念叨好几遍,生怕她在学校里过得不好,受了委屈还逞强。
明明是陶枝念提出带他接风搓顿好的,面前的小碗里堆积如山,她哭笑不得,只好无奈地应允,再三解释近来生活的幸福指数逐级攀升,的确过得挺好的。
只要远离家庭,再难的日子都比回家受气活得痛快,至少人生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饭后在商圈里兜兜转转,陶枝念给弟弟添置了件新年外套,男孩子清隽挺拔,高挑的个子穿什么都很好看。
依照西禾的身型,放到简时衍身上参考意义不大,陶枝念在店里逛了一圈,单凭有限的肢体接触,估量尺码选款式,显然缺乏想象空间。
于是乎,陶枝念去逛了香水的专柜,拉着陈西禾问意见。
运动型的少年人偏好热情活力的盛夏风情,陶枝念闻不惯,顺着喜好选了另外的淡香水,出于雨露均沾,陶枝念也顺带给弟弟捎了一瓶当作回礼。
付款时,陶枝念对上背后幽深的目光,黏糊糊地盯着她总归不自在。
陈西禾双手抱胸,直言道破,“是给那位简老师挑的香水吧。”
态度变相默认,陶枝念甩着手中的香片闻味道,她和苏叶说起过恋情,意外发现与人承认恋爱关系,过程绝非需要遮遮掩掩来得艰涩。
恋爱时的情感活动,虽然没旺盛到想和弟弟分享初恋的心境感受,状态仍是很放松的,陶枝念只负责应答,状似无意地提了一嘴,“你觉得,他人看着怎么样?”
“人长得挺帅的,但是你和他如果谈恋爱的话,他完全高攀了。”
“是吗?”陶枝念讶异,陈西禾的评价在她意料之外,完完全全的南辕北辙。
“姐,我当然是认真的,你可不准妄自菲薄。”
红霞碎开,太阳沉入河水,黄昏时分平铺寂静,连地上的坎坷都映照得灿烂生辉。
姐弟俩走出商业街,陈西禾的夸奖真心实意,“再说了,我姐长得这么漂亮,哪个男人站到你身边都瞬间黯淡无光。你就是工作忙,不屑于打扮罢了,要是再卷个头发,肯定比电视上的明星还要好看。”
眼前人说得天花乱坠,陶枝念偏过头
,进去,便能见到半敞开着的院门。
她只送到这里,目送弟弟进屋,推说待会儿该回单位销假了。
陈西禾离开前沉吟,“姐,你和简老师不只是同事关系吧。下次见面,是不是就该改口叫姐夫了?”
陶枝念默认,折服于男孩子的脑回路,“快进屋吧。”
气温骤降,夜间霜冻天气,时至腊月,院里挂上红色灯笼,走出巷子根本用不了多久,屋内热络的谈笑声传了出来,陶枝念对着紧闭的铁栅栏发了会儿呆。
往事纷飞,那时候她连呼吸都是犯错,熟睡后踢开被子,外公误会她故意赌气,硬是心狠地让她罚站到半夜。
陶枝念自小嘴硬,哪怕身陷无可跋涉的寒冷,犟得不愿解释来龙去脉,活生生在小年夜里摊成铺白的稿纸,任由霜雪在单衣上点青苔。
灯火再次弃置隆冬,她久久缓过神来,连腿脚僵硬了些许,每个脚印走得费劲。
车子熄火,简时衍一直在等她。
见着人,陶枝念小跑过去,好想抱抱他。快走到跟前了,她想起才吃过火锅,衣物沾染上餐饮店里的味道,矫情地止住了步子。
简时衍察觉出陶枝念前后明显的状态变化,揉了揉她的发顶,“是不是心情不好?”
要是没人问,她还能忍过委屈,可简时衍的脾气太好了,缓和的声线抚平旧伤的褶皱,陶枝念莫名鼻酸,也不怕被嫌弃了,忽地埋头往他怀里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