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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算交底,他的确是陶枝念在北方的陌生城市里唯一的熟人。
顾妄的关注点在两所学校离得近,只有五六公里。陶枝念在普通师范读二本专业,顾妄考到了双一流的科大。
陶枝念讶异顾妄明明是文科生,怎么读了农林经济管理。那人失望地叹了口气,同窗两年,陶枝念竟丝毫没真的在意过他,补充道,“我学了化学的。”
陶枝念有些不好意思,记住了顾妄学的专业。开学后适应新学期的日程纷至沓来。直到寒假临近,他们都有回家省钱的初衷,一起买了邻座的车票。
听着轮轴敲击轨道的轰鸣,陶枝念了解到重点大学的上课模式,深知差距。二人算一起吃过苦,那时流行革命友谊的称呼,他们都懂长途坐车腰酸背痛的苦楚,夜里交心成为了朋友。
陶枝念是真心对待过他的。顾妄是重组家庭,母亲长期受到继父的家暴辱骂,过继的弟弟更有暴力倾向,精神不正常。
日子鸡飞狗跳,约定未来一定要留在北方,想方设法逃离原生家庭。
男生向她展示手臂上因烫伤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疤,蜿蜒至上。
“真的不疼吗?”
带着同病相怜,陶枝念诚实地和顾妄交底,共享同一片家庭带来的心理阴霾,说起父亲卧病在床,自点滴始末聊起重男轻女又压抑的家庭环境,极少联系的母亲说话夹枪带棒。
触及真心,她展露撑着难以负担的重壳,同样过得绝非容易。顾妄动情,温柔地揩去她眼角的泪水,说都会过去的。
那时心智不成熟的少女,被几句花言巧语套了底细,以为遇到了好人,交到了一个愿意听她诉说、能够交心的好朋友。
可顾妄是彻头彻尾的伪君子,男人这种生物本就自私自利,他对她的好,充满条件步步为营,全部都是谎言。
科大和师范学院天然带着信息差,兼职的机会也更丰富。顾妄为她介绍了很多就近地铁直达的工作,有意带她接近自己的圈子。
他的体贴和好意,冠上友情关照,背负更深的龌龊密谋。
联谊聚会,陶枝念带上室友赴约,男生们直白地起哄让人有点不适应。苏叶性格好玩得开些,什么场合都能够应付下来。整场聚会下来,饶是苏叶酒量再好,都被在恶意里灌得酩酊大醉。
那群人还想去下一场酒吧聚会,陶枝念借第二天还有考试为由,带着苏苏赶上地铁末班车回了学校。
待到苏叶酒醒,头昏脑涨地喊口渴,
,生出,之后开始有意冷落顾妄,设置免打扰已读不回。
可平静的生活被人打破,兼职时频繁的遇到那位在她面前刷存在感的追求者,学校论坛有匿名人士发了打码捞女曝光照片,公子哥开着帕拉梅拉,20岁的年纪显出了三四十岁的气质。回到寝室,陶枝念吓得不轻如同游魂,直到苏苏一拍脑袋,想到了前阵子去的联谊聚会。
「我想到哪里不对了,我们之前就在联谊会见过他。」
苏苏是本市人,翻出吃瓜时被盘包浆的pdf,里面介绍的主人公是本地大学城臭名昭著,灌酒诱奸女生的惯犯了,仗着家里有钱有势压下受害者报警的诉求,仗着有钱花钱了事,再有新的目标就找人接近看上的女生。
「我之前听说他好像前年就退学了,真是你朋友部门的同学吗?」
顾妄手机里存着的生活照都有了解释,平日里营造出来的上进人设,瞬间化为泡影般形同虚设。顾妄知道她在意学历自卑,拿捏喜好给她介绍工作,为了让她逐渐放松警惕。
陶枝念不寒而栗,胃里翻滚着因欺骗和背叛生出的恶心。
曾经认识的人就在她面前,活生生地烂掉了。他拍了不少她的照片,都是男生之间意淫炫耀的谈资。知法犯法,偷拍倒卖。
陶枝念当即清空了和顾妄的聊天记录,拉黑一切的联系方式,甚至设置了通话拦截。为了躲他,放假回家甚至坐人挤人的大巴,绕条远路也不愿意再碰上他,触了晦气的眉头。
现在,故人重新出现在她面前,洗刷过往,摇身一变得体成功,还是她学生的家长,仿佛过往都是没有发生过的狗屁。
顾妄有耐心地重复,怪责她无济于事躲了这么些年,尾音透着得意,压下眼底的惊涛骇浪,抚弄起女人发尾漂亮的卷,“念念,现在是我弟弟的老师了。”
面对恶意,陶枝念握紧拳头,果然骨子里是恶的人,只会变得更坏。
沈辞烬来了,沈辞烬见到顾妄神色更为黯淡,识趣地走到哥哥身边。或许是开始注意形象,杂乱无章的头发得到修剪,换掉了被水洗脱色的冬季校服,露出一截内搭卫衣平整的帽檐,整个人的精神面貌都清爽了许多。
谢老师忙里抽身过来打圆场,交代各科任课老师的反馈情况,其他学科反应凑合,唯有语文让人头疼。陶枝念强忍着恶心,接着做客观的学情分析,该聊的还是得聊。
顾妄早已习惯沈辞烬一声不吭的个性,临时有工作来电,借故离开处理。
毕竟还要顾及自尊,陶枝念提前留存委
,靠拢,何况临城中学参加的联盟学校多是省内翘楚教育集团,她舔了下后槽牙,克制无语的心情反问道,“那这种情况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