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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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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杀(三)

一片寂静中,姜绿宝轻缓的声音响起,“臣女听说长公主下嫁彭家一直未曾生育,多次提出为驸马纳妾均遭到拒绝。驸马言他心中只有长公主,便是一辈子无嗣而终也不会碰其他女人一根手指头……”

嘉和帝闻弦歌而知雅意,冷笑道,“你的意思是,彭驸马既有了痴心就不该有忠心?”

帝王的语气里隐隐有了杀意,姜绿宝的回答若是有一丝一毫不合心意,就要承受天子的雷霆之怒。

“非也。”绿宝迎着嘉和帝的目光,脸上是这个年纪的女孩儿尚未褪去的纯真,“臣女只是觉得,不该是这种大张旗鼓还主动网罗罪名的方法。如此迫不及待给长公主安上‘弑君’的大罪,不知道的还以为驸马同长公主有什么深仇大恨呢?况且……”

绿宝歪了歪头,“刺杀陛下、令太子监国,这种馊主意若没有旁人提点,长公主的脑子应该想不出来。”

太子殿下无语望天:我谢谢你啊,能不能不要再提这句话了?

言皇后迅速从绿宝的话中拎出重点,她看了一眼嘉和帝,侧身询问福雅,“你一向深居简出,是哪个奴才把萧池墨在徽州被擒的消息传到你耳中的?”

福雅原就惨白的面色又白了几分。彭照说的每一句话都在她耳边回响,她虽单纯,却不傻,现在想来,统统是引她入瓮的陷阱。

她一直以为彭照对她,就像她对萧池墨。这四年来,他在她身边扮演忠犬的角色,她从来不曾疑他别有居心。

福雅半张着嘴,在这沉重的打击中许久不能回神。

应召而来的彭驸马却坦荡而磊落,跪在嘉和帝跟前,对自己说过的话供认不讳,“臣替长公主殿下关注萧池墨的动向,确实和殿下传达过萧池墨在徽州被擒的消息。臣也确实说过太子仁善,若是监国,萧池墨或有一线生机。”

已经麻木了的太子:“……”

彭驸马伏地磕头,“原是劝诫长公主殿下的话,没想到令殿下生了魔障,臣有罪。”

当真是一派风光霁月,直叫人怀疑冤枉了他。如镇北王世子所说,萧池墨在徽州被擒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彭驸马鹦鹉学舌说给福雅长公主听也没什么不对。

比起嘉和帝,太子也确实仁善,彭驸马说的倒也没错。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没道理去怪说话的人。

嘉和帝自然更不能轻易定彭驸马的罪,不然以后谁还敢如此大义灭亲地去忠君?

绿宝的猜测在大局面前不值一提,谁让福雅长公主真的就弑君了呢?

,只得努力回想陈公公在彭府传了圣上口谕之后的行踪。

他与随行的小太监进宫的时候,陈公公似乎并不在队伍中……

还没等他想明白,姜绿宝已展臂指向他,“彭照,你明明早就知道福雅长公主意图行刺陛下,却心怀鬼胎、知情不报,做那事后诸葛亮,置陛下安危于不顾,论罪当诛!”

“混账东西!”嘉和帝随手抓起茶盏砸在彭照面前,喝道,“来人,把他给朕拖出去!”

彭照顿时吓得面无人色,顾不得一地的瓷器碎片,前额触地,“陛下,臣绝无此意……福雅弱不禁风,臣知道她绝伤不了陛下……才出此下策,以图借陛下之手与福雅……分开……”

比起谋害圣上,陷害公主的罪名显然小多了,彭照知道取舍,立刻就说了实话。

福雅看着痛哭流涕的彭照。第一次觉得他与府里的奴才没什么区别。

只是她依旧没能明白这个与她相伴了四年的男人。

“你费尽心机就是为了与我和离?我自知不是一个合格的妻子,没有办法与你同床共枕,没有办法为你延续子嗣。我一早同你坦白,也提出过和离——”

跪在地上的彭照自嘲地笑,“和离?我怎么敢跟殿下和离?您是金枝玉叶,是天之骄女,我若是胆大包天同您和离了,试问还有哪个家族肯把女儿嫁与我?彭家二房到了我这一代就我一根独苗,可我不孝啊,至今膝下空虚,叫老父老母操碎了心了……”

福雅觉得他这话不对,可到底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咬了咬唇道,“我许你纳妾的,是你不愿意。”

“哈哈哈哈……”许是知道自己此次在劫难逃,彭照放肆大笑,“纳妾?福荣长公主倒是替她的张驸马纳妾了,可结果呢?张家看似荣耀依旧,可实际上宫里所有的恩典都是只给福荣长公主和小郡主的,张家自张驸马纳妾起就已悄无声息在盛京的世家圈子里边缘化了,可笑张驸马还恍然未知。人人都道我命好娶了公主,又有谁知道我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殿下,我与您成婚四载,您可有一日把彭家当成你的夫家?祖母的寿辰,家里人三催四请,您别说出席寿宴了,连一面都不曾露过,让祖母在众人面前丢尽了脸面;母亲卧病在床,自不敢要求您榻前服侍,可您不说探病了,连一句问候都没有。母亲不敢得罪殿下,只整日里抹泪,有妻如此,是我不孝!”

彭照极好口才,竟说得福雅面露愧色,解释道:“我一向不喜应酬。”

言皇后现在知道嘉和帝为什么不喜欢福雅了,这位长公主很是拎不清状况,三言两语就叫彭照绕了进去,皇家的脸面都叫她丢光了。

“本宫记得

官方说法总要照顾皇家面子,总不能昭告天下说圣上的妹妹不仅婚内精神出轨,还为了情人去刺杀哥哥云云。

作为案发现场唯一的外人,绿宝接收到了来自嘉和帝的警告和威胁,“如有泄露,朕唯你是问!”

所以救命恩人的时效就这么短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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