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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照微微一顿,面色如常,“母亲,是我不愿意纳妾。”
彭太太哪里肯信?
“你还不是为着她的面子!虽说驸马爷不时兴纳妾,可也不是没有。福荣长公主还是先皇后嫡出呢,那会子因只生了小郡主,才出月子就张罗了给驸马纳妾。”
彭太太指了指福雅长公主府的方向,撇了撇嘴,“她一个庶出的公主,倒比嫡出的还尊贵了。要是真贤惠,便该将妾室直接抬进来送你屋里。她是公主,公主有命,你还能不从不成?说到底,她就是善妒,自己生不出孩子,还许旁人给你生!”
彭照看着碗里颗颗雪白晶莹的米粒,这是怀远的白莲坡贡米,只供皇室。若不是因为福雅下嫁到他们家,他们家一辈子也吃不着这样的大米。
他的思绪有些飘,福雅生不出孩子吗?自然是生得出的,只是她从不与他亲近,又哪里能为他生孩子呢?
“母亲,不可妄议公主。”他随口敷衍道。
彭二太太昂了昂头,“就是辩到圣上跟前我也是不怕的,血脉延续在谁家不是一等一的大事?儿啊,你今年都三十了,别说儿子,膝下连个闺女都没有,大房的煦哥儿与你同岁,他儿子都开始说亲了!你让母亲如何能不急?咱们二房就你一个独苗,公主莫不是要断了你的子嗣不成?”
“不会下蛋的母鸡便是金子做的也不值钱。”彭二太太哼了一声,“我不管,今天晚上就让月见伺候你。公主若是闹起来,让她来找我晦气就是了。我好歹是她婆婆!”
在一旁布菜的月见羞红了脸,低垂着头,越发楚楚可怜。
这一回,彭照没有拒绝彭二太太的安排,瞥了一眼月见,点头同意了。彭二太太只当儿子开了窍,高兴得把月见拉到外头鼓励了一番,“……只要肚子里有了就抬姨娘,不管男女……好孩子,以后数不尽的荣华富贵等着你呢……”
留下来的月见并没有如彭二太太所想一般在床上伺候彭照。她一直在磨墨,整个晚上,彭照伏案写字,神情凝重。
如果月见识字,便能知道,这是一本奏折,一本揭露福雅长公主企图行刺圣上的奏折。
彭照太了解福雅了,为了那个萧池墨,她什么都干得出来。
他甚至连武器都替她选好了,悬挂在她床前的那把中看不中用的匕首——是她连日噩梦,他送过来为她辟邪挡灾的。
刺杀(二)
姜绿宝清楚地知晓自己在大周上流社会的身份。
祖父是名动天下的大学士,官至内阁首辅,但是已经死了。
祖母出自大周八大姓之一的博陵崔氏,但只是旁支。
母亲是宜昌伯府出来的姑娘,但现在的宜昌伯只是她大伯。
父亲姜澈,最得意的时候做到正四品的佥都御史,但现在只是个七品的巡按御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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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个少年,敦厚温和的是大周的太子殿下。内敛深沉的,据绿宝身边的宫女称,乃镇北王世子。
绿宝连忙退到一边,低头行礼。
太子殿下微微颔首,镇北王世子淡淡扫她一眼,两人从她跟前徐徐走过。
这段小插曲让姜绿宝陡然警惕,她差点忘了,男权社会,一个女子最大的价值通常体现在她的婚姻中。
那么现在,言皇后是在挖掘她的剩余价值吗?一个名节有损却顶着“县主”头衔的御史嫡女,着实是一颗不错的棋子。
绿宝一边走一边慢慢想着。
而前面,嘉和帝的内御书房到了。
嘉和帝正在听福雅长公主说话。他一向不喜欢这个妹妹,听她东拉西扯了一堆屁话之后,嘉和帝的忍耐终于告磬,挥了挥手道,“你若是没什么事就退下吧。”
福雅咬了咬唇,犹犹豫豫站起来。
嘉和帝最见不得她这副黏黏糊糊的样子,再懒得搭理她,听宫人禀说明敏县主到了,便让人进来。
绿宝第一次见嘉和帝,非常慎重地行了跪拜大礼。嘉和帝看上去比言皇后年轻,叫起之后,负手走过来将她细细端详。
帝王的目光略带审视和压迫,绿宝屏气凝神,不敢大意。福雅长公主就笑盈盈上前,嗔怪道,“皇兄,你吓着小姑娘了。”
绿宝这才注意到御书房守门内侍提及的福雅长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