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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三河烽烟(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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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就在火油浸透又反覆阴乾的竹排瞬间爆燃,化作数条烈焰长蛇!

更可怕的是连这竹排下方的壕沟內也倒上了火油,此刻烈火烹油,霎时间,冲天大火將闯入外城的水野军退路彻底断绝!

竹排上的士兵在烈火焚烧与同伴推挤下,纷纷惨叫著坠入燃烧的深壕。

水野信元骑在马上,如同被钉住一般,呆滯地望著眼前这地狱般的景象。

外城內,他的士兵在火海中绝望挣扎;深壕中,数百跌落者拼命嘶嚎翻滚攀爬。而他与本阵军势,只能隔著一道燃烧的壕沟,眼睁睁看著前方血肉横飞,手足冰凉,头皮阵阵发麻!

“佛罚!这是佛罚啊!”身后不知是谁发出这声悽厉的嚎叫,如同瘟疫般席捲了整个本阵,恐慌瞬间蔓延。

然而,更致命的打击接踵而至!

先前派出的哨探此刻连滚带爬地冲回,面色惨白如纸,扑通跪倒:“主……主公!大事不好!那……那些溃兵逃至境川边,正在拼命掘土!他们是要引境川之水灌入壕沟啊!”

“噗——”水野信元闻言,如遭重锤猛击,眼前一黑,几乎栽下马来。

他终於看穿了东信义的全盘毒计:先以佛法动摇军心,再用弱卒诱敌深入,利用地势火攻分割削弱,最后引水灌壕,不仅要彻底隔绝外城残兵,更要活活溺杀壕中挣扎的数百將士!其心之狠,其谋之毒,令人胆寒!

“好狠毒的手段!”水野信元目眥欲裂,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为求一胜,竟不惜引来洪水淹没良田!他东信义当真视百姓如草芥?!”然而此刻,指责已是徒劳,当务之急是救人!

他强压翻腾气血,厉声下令:“梶川高秀!速领本部人马,截杀掘堤敌兵!稻生政胜!率你的人,设法救援壕沟中的被困將士!”

梶川、稻生二將不敢怠慢,立时分兵而去。

然而,本阵兵力刚分出不久——

呜——呜呜——!

震耳欲聋的法螺声,如同地狱的號角,突兀地从他们后方猛然响起!

水野信元骇然回头!

只见本阵后方,一支由数十精锐武士与百余彪悍僧兵组成的铁流,如同决堤的怒潮,席捲而来!为首大將身披耀眼的墨漆胴丸,头戴狰狞的鹿角胁立兜,掌中一桿大身枪寒光慑人,宛若天神降罚,直扑水野本阵核心!

其身旁武士个个甲冑精良,杀气冲天;百余僧兵手持薙刀、巨棍,齐声咆哮著“南无药师如来!”,声震四野,气势如虹,势不可挡!

“怎…怎么可能?!这绝不可能!”水野信元骇得魂飞魄散,眼珠几乎瞪裂。

他万万想不到,东信义竟敢將最精锐的力量全部藏於城外!先前所有的惑敌、诱引、火攻、掘水……环环相扣,皆为搅乱他的心神,逼迫他分兵救援,最终目標,竟是他这兵力空虚、阵脚已乱的本阵!

此刻,原本千余大军早已支离破碎,本阵仅存的二百余人也因前军的崩溃而人心惶惶,阵型鬆散如沙。

“顶住!给我挡住他们!”水野信元声嘶力竭地咆哮著,试图稳住阵脚。

然而,一切徒劳!“佛罚”之说早已深入骨髓,此刻眼见僧兵神將如天兵降世,足轻们肝胆俱裂,未等接敌便已彻底崩溃,纷纷丟弃武器,四散奔逃!

“信元公!东信义恭候多时了!”东信义一马当先,如闪电般突至水野信元面前,大身枪横扫千军,瞬间挑翻两名水野信元的贴身旗本!

水野信元嚇得魂飞天外,哪里还敢抵挡?拨转马头,带著仅存的几名亲隨,没命地向后方黑暗处狂逃!

一口气衝出数十步,他才敢惊魂未定地回头望了一眼——

整个水野军已陷入总崩!出发前的愤怒与睥睨早已化为乌有,唯有无尽的恐惧与战慄,深深烙印在他惨白的脸上。

“主公!为何不追?末將请命,必斩水野信元首级献於麾下!”牧野成定策马赶到东信义身侧,眼中燃烧著狂热的战意,对停止追击的命令满是不解。

东信义勒马而立,望著水野信元狼狈逃窜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时机未到。唐国有句老话,『养寇自重。如今,是时候好好『养他们一养了。”

说罢,他缓缓拨转马首,目光投向刈谷城下。

那里烈焰冲天,浓烟蔽日。

一场由他亲手点燃的三河烽烟,已然冲霄而起,映红了天际。

第二卷《三河烽烟》……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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