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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生得这般高大雄健,一只手臂就能轻而易举托起她,搂她在臂弯里。
与朝臣议政时,纵有赫赫威压,叫朝臣胆颤心惊,然再不胡来,比之先前更加成熟果决。
教她宫廷事务时却又像换了个人,挨着她搂紧了她,温柔低言,富有耐心,真似个教自家妻子的普通夫君。
和他比起来,乔棠慌乱失措,真无先前在静仪郡主等妹妹面前那副从容优雅的姐姐模样了。
她遂觉自己不是裴承珏的姐姐了。
裴承珏低眉,视线扫过她嫣红的面颊,额角薄汗,抿唇不语,掌下微微使力。
一直是姐姐,可也是他的妻子,他唯一的女人了。
夜里,轰隆隆的雷声下来,阵阵雨点敲击窗户,拍打声遮掩住了寝殿的动静。
殿中悬起照明的宫灯,亮如白昼,乔棠伸出一只手抓开了纱帐。
床上情景一览无余,裴承珏拿出事先带来的、去年程英备的匣子,打开一瞧,勾唇笑了笑。
“程太医说了,棠棠目前胎像安稳,月份也可以,需多动一动。”
过了一阵子。
轰隆一声雷落,乔棠身子瑟缩,裴承珏眉峰骤拢,抱起她下床去。
步到镜台前,光滑镜面照出两人,裴承珏眸色一暗,捉住乔棠的手往自己腹部摸去。
乔棠抚过微隆的腹部,阖住的眼皮轻颤,听裴承珏低笑,“姐姐看看我们的孩子。”
乔棠被迫睁眼,视线匆地掠过,在风雨声中又紧紧闭上了。
翌日夏雨未停,雨势小了,下至傍晚又大了起来。
乔棠瞥着殿外雨珠,忽见王嬷嬷行色匆匆地进来,心下诧异,“怎么了?”
“姑娘,襄王府世子昨夜失手打死了人!”
乔棠一惊,听王嬷嬷再道,“要说这世子也忒混账了些,执意要与人斗殴,还活生生将人打死了,事情闹得这样大,有人报了官,刑部那个薛大人也不讲情面,直接将世子逮进了大牢。”
“眼下襄王正跪在殿门前求陛下开恩,倒是为难了陛下,倘若陛下念及血缘亲情,明面上不开恩,私下设法留世子一命……”
“不,陛下做不出此事!”
乔棠很清楚,自裴承珏即位起,律法修订得颇为严苛,毫无宽宥之地,以裴泽这般与人相斗,致人死亡的,当施以绞杀。
何况,事情闹大了,恐怕京中都传开了,裴承珏乃一朝天子,定不会为私情罔顾律法。
“我们去见陛下。”
乔棠疾步出殿,宫人追上为她打伞,一行人在凄凄风雨中匆匆而行。
及至勤政殿前,乔棠抬眸一望,台阶自上顺下一股血水,触目惊心。
襄王跪在殿门前,砰砰地磕着头,额头流血不止,身侧跪着静仪郡主,纤弱身子瑟瑟发抖,堆起的裙角已被血水染红了。
乔棠目光匆匆掠过他们,脚步踏过血水,来到殿前,紧闭殿门忽地从里面推开了。
薛章面无表情地从殿里出来了,步至襄王面前,冷声告知,“接陛下圣旨,裴泽绞杀。”
“不可能!”
襄王发狂地蹿起来,摇晃着身子要去夺圣旨,被他退步避开,“陛下有言,刑部接了圣旨,即可速回,请襄王让路!”
襄王目眦欲裂,死死地拽住刑部尚书的袖子,不可置信地摇头。
“他不是这种薄情寡义之人,他答应过先帝要好好照顾本王的!”
乔棠猛然听到薄情寡义四个字,心头泛起细密疼痛。
犹记得去年,她怨愤裴承珏牵连魏清砚,说他薄情寡义,他当时骤然沉痛的双眸。
第66章
今时她才明白这四个字有多伤人。
何况,这四个字,镇国公府说得,魏清砚到底被裴承
珏伤了一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