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昭璃08一年(第3页)
“你……真的死了吗……”
“如果你还在,我要怎么……才能找到你……”
……视角:昭璃?逃亡满一年……
冬末寒气刚刚退去,黄土晒得微热,野外的小草从缝隙中探出新芽,春的气息虽浅,却已缓缓透入这片土地。
昭璃离开那间破庙已将近半年,他立于窗边,神色如常,五官与从前略有不同——他削去了长发,肤色晒成麦黄,眼尾用药草细毒灼过一道,留下深浅不一的暗痕;整张脸经过细致伪容,即便与他曾经同朝共宴者,若在街上遇见,也未必认得出。
他不能被认出。他不能抛头露面。
从逃出王宫的那一刻起,他便已被视为棋盘上消失的一枚弃子。人们以为他死了,或更希望他死。活下来,是一种冒犯。
如今的他,已不再是那个凤袍玉带、香火护身的贵妃。
自那日出逃,日子过了一年整。
他不再如初时那样,夜夜惊醒、抱头痛哭。
情绪如同湖中沉石,沉了,却未曾消散。
外人看来,他只是一个沉默的青年,左耳有疤、手指上常绷着药布,面色苍白,但气质干净宁静。
唯有夜里,无人时,他会坐在后院,看着天上月亮,一坐就是一整夜。
那一年里的月色,有几晚极明,银雾洒满整个小院,他仰望着,心中浮起那个瘦小的身影。
那人说过的话少,总是自称“小民”,永远低眉顺眼,却用全身去挡下了他人生最无望的一枪。
昭璃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是否早已入土为安,或许只是草野中无名的白骨之一,无碑、无魂,连名字都无从祭起。
但也有那么几夜,他会忽然忆起——那人在最后一眼,是挣扎着向反方向爬的。
不是乱跑。不是挣扎。
是有意识地,把所有敌意从他身上引开。
昭璃每每想到这一点,就会在心头压上一块巨石。
“你怎能……就这么死了?”
……
那年秋末,星嬥曾带回一封密信。
信上只写了一句话:
“药人出现,右心者。”
那几个字,像火烧似地燎进他的心。星嬥当时尚未明白何意,但昭璃却当场脸色发白,手足冰凉。
他记得——那一枪,直贯胸口。若是心脏生在左侧,早就没命。可若生右侧……
他浑身颤抖地念出那句话,像是在与天乞求,又像在咬牙低诅:
“她活着……她还活着……”
……续写剧情?重逢?风中再见……
边城酒坊的黄土院落内,炊烟初起,日头尚未正上,昭璃已挽起袖口,在后院洗着刚刚搬来的大缸。
他动作沉稳,一如平日里所有邻人对他印象的模样:寡言、勤快、不问是非、从不近人。
柴水溅湿了衣摆,汗珠自额角滑下,他没暇拭去,只是低头继续,动作静静地重复着。
这样的日子,他已过了大半年。从未有人在这场平静中察觉,他心中埋着的是一场浩劫过后的余火,是一个连名字都没有却夜夜梦见的身影。
而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