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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贺白帆明明知道他的宿舍,为什么要送到学院?不敢见他么?
卢也解开塑料袋,登时一愣,里面竟是昨晚他在会所换下的衣裤,还有他的手机和钥匙!
师弟投来好奇的眼神:“这什么呀,师兄?”
卢也连忙掩住塑料袋:“哦,我买的裤子,地址填成学院了。”
“什么裤子?”师弟兴致勃勃地凑上来,“我也想买呢,哎呀,我又懒得在网上挑,参考参考你的呗!”
这师弟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卢也按着塑料袋,慌张地说:“我也没仔细挑,就随便买——”
卢也话未说完,师弟忽然扭头望向门口,两秒后,师弟神色一变,迅速蹿回工位,面向屏幕,佯作忙碌。卢也则将塑料袋往桌下一塞,心跳比刚才更快。
他们都听出来了,那是陶敬的脚步声。
节奏慢,步伐沉,皮鞋踏在瓷砖上,发出闷而重的“哒哒”声响。整个实验室的学生都对这声音高度敏锐,只要一听见,眨眼之间,所有人会鸦雀无声,作鸟兽散。
陶敬推开实验室的门,他没穿昨天那件雍容华贵的丝绸对襟白衫,而是和往常的组会一样穿件西式衬衫,扣子系到最上面,显得很严肃。
卢也和师弟一齐起身:“老师好。”
陶敬点点头,对师弟说:“张哲,你去邮政拿个快递,报我电话号码。”
“啊,好的,”师弟如蒙大赦,连忙抓起手机钥匙,“那我去了哈老师。”
师弟一走,实验室只剩卢也和陶敬。陶敬眯着眼,背着手,身子不动,只有眼珠在眼眶里骨碌碌转动,像一条审视猎物的鳄鱼。
卢也硬着头皮说:“老师,昨天的事——”
“行了,”陶敬悠悠开口,“来办公室说。”
卢也满手是汗,跟着陶敬走进办公室。
往常都是陶敬坐着、学生站着,然而这一次,陶敬对卢也说:“你坐吧。”
卢也依言坐下,他拿不准陶敬的态度,心里越发忐忑。
陶敬盯着卢也,语气轻蔑:“怎么,昨天玩过头了,早上起都起不来?”
……什么?
“你啊,还是年轻。以后你就知道了,这种机会多得是,没什么稀奇的,”陶敬呵呵一笑,用过来人的口吻说,“不过年轻人还是要悠着点,玩多了伤身体。”
卢也猛地反应过来。
难道……他们根本不知道他中途溜走?
也对,他是被那女人单独带进房间的,那女人要赚钱……所以压根没把这事说出去吧?
可他落下的衣服又是谁送来的?难道贺白帆真去找了?
卢也的思绪杂乱如麻,偏偏陶敬在旁边,他又不能流露出半分疑惑。
卢也不敢看陶敬,垂眸盯着自己的鞋尖,低声道:“我会注意的,老师。”
陶敬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那地方消费高,王瀚这人办事还是很有诚意的。”
“是……是的。”卢也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王瀚的学术能力确实差了点,这方面需要你多帮忙。卢也,我跟你有话直说,以王瀚他爸的地位,想给王瀚帮忙的人多得是,只是王瀚信不过那些人,还是同师门的最保险。而你呢,也是个懂事的孩子,”陶敬屈其食指在桌上敲了一下,“你要把握这个机会,懂不懂?”
陶敬的语速很慢,有那么短短的几秒,卢也已经神游天外。
因为他实在很难把眼前这个穿西装喝茶的导师和昨天那个当众对女服务员动手动脚的醉汉重叠到一起,还有,上一秒叫他“年轻人悠着点”,下一秒又说“把握这个机会”——他怎么能切换得如此流畅,如此丝滑?
陶敬放下杯子,语气有些不悦:“卢也,我在问你话!”
卢也猛地反应过来,连忙说:“老师,我明白,我会给师兄帮忙的……我应该怎么帮,您能告诉我吗?”
陶敬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可他并没有回答卢也的话,只是一边揉太阳穴一边打量卢也,鳄鱼般的目光如同某种粘液,湿哒哒地附着在卢也脸上。
半晌,陶敬说:“下个学期你就开题吧。你搞个和王瀚的博论接近的题目,王瀚做不出来的地方,你就帮他想想办法。”
***
师弟将快递取回来时,陶敬已经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