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死士三百（第2页）

张遵喉头滚动，艰难道：“殿下，魏营守卫森严，邓艾用兵如神，我们……我们兵力不足……”

“兵力？”刘谌打断他，声音冷冽，“我们还有多少人？”

一名家将涩声回禀：“王府亲卫、各部曲愿战者，剔除老弱，清点下来，能披甲执锐者，仅……仅三百零七人。”

“三百零七人……”刘谌低声重复，非但没有沮丧，反而发出一声短促而铿锵的笑，“当年霍骠骑八百铁骑便可纵横漠北，封狼居胥！今日，我有三百敢死之士，何愁不能于万军之中，取敌酋首级？！”

他环视众人，眼神中燃烧着足以焚尽一切犹豫的火焰：“邓艾偷渡阴平，士卒疲敝，己成强弩之末！司马昭远来监军，志得意满，必不设防！彼辈皆以为我蜀中无人，君臣怯懦，只会开门揖盗！我偏要反其道而行之，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我知道，此去，十死无生。”刘谌的声音低沉下来，却带着一种撼人心魄的力量，“或许，我们都会死在魏营之中，血染荒野，尸骨无存。或许，我们根本无法改变最终的结局。”

他的目光变得悠远，仿佛穿透了石壁，看到了那即将到来的、注定惨烈无比的战斗。

“但是！”

这一声“但是”，如同惊雷，再次炸响。

“但是，我们可以选择如何死去！”

“是跪着生，背负着亡国奴的骂名，让子孙后代都抬不起头？还是站着死，用我们手中的刀剑，用我们胸膛里最后一口热血，告诉那些篡汉的逆贼——”

刘谌猛地拔出腰间佩剑，剑锋在昏黄的灯光下划出一道雪亮的寒芒，首指虚空，仿佛要刺破这令人窒息的黑暗！

“告诉天下人！汉祚未绝！汉魂未熄！”

“我季汉，还有不怕死的男儿！”

声如金铁，在密室内回荡，震得灯火都为之摇曳。

张遵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那被彻底点燃、几乎要破体而出的热血与豪情！他猛地单膝跪地，抱拳过头，嘶声吼道：“张遵！愿随殿下，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愿随殿下！万死不辞！”

刹那间，密室内的所有家将、头领，全都齐刷刷跪倒在地！他们的眼睛赤红，额头青筋暴起，用尽全身的力气发出压抑己久的怒吼！那声音汇聚在一起，虽然为了不泄露行踪而刻意压低，却仿佛一股汹涌的暗流，蕴含着足以摧毁一切的磅礴力量！

刘谌看着眼前这一个个愿意追随他踏入死地的身影，看着他们头顶那因决死意志而变得炽烈、甚至隐隐连成一片的气运之光，胸中豪气顿生。

他缓缓举起手中长剑，剑尖微微颤动，发出细微的嗡鸣。

“诸君……”

他的声音恢复了平静，但那平静之下，是火山爆发前最后的凝聚。

“可愿随我，做这最后一搏？”

他目光扫过每一张坚毅的面孔，一字一句，问道：

“虽死——”

“犹荣？”

“愿随殿下！！万死不辞！！！”

三百零七人（包括密室外的士卒），他们的意志，他们的生命，他们的最后一丝热血，在这一刻，如同百川归海，毫无保留地汇聚于刘谌一身！那怒吼声，虽低沉，却仿佛惊雷，在这绝望的夜色中，劈开了一道名为“希望”与“反抗”的裂痕！

刘谌手中长剑，寒芒更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