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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语气克制,用词谨慎,像是在刻意划清某种界限。
韩予初听着,眉头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他知道她在回避什么,也知道她眼下的疲惫和红血丝,根本不是“照应”两个字能轻描淡写带过的。
可他没拆穿,只是点点头,“嗯,这次多亏你了。”
苏方彧站在一旁,目光沉沉地落在沈嘉言身上。他没说话,但眼神里有审视,也有探究。
他记得五年前还在上大学的温晚柠抱着他失声痛哭的那一晚,嘴里说的最多的名字就是,沈嘉言。
自己的妹妹从来都是一个冷静自持,情绪不外露,多么激烈的辩论赛都不会皱一下眉的人。
可那个暴雨夜,她浑身发抖地冲进他家,头发湿透贴在脸上,像从深渊里爬出来。她指甲深深掐进他的手臂,声音破碎不堪,“哥······她走了,被我亲手推开了,我可能,再也见不到她了······”
她一遍遍重复着那个名字,像在呼唤一个已经消失的光。
那一刻,苏方彧才真正明白,有一个人,能让她从一座冰山,变成一片汪洋,能让她放下所有盔甲,袒露最深的痛与悔。
而现在,五年后,那个她曾以为永远失去的女孩,就坐在她病床前,眼底青黑,发丝凌乱,纹丝不动地守着她。
他看着沈嘉言低头替温晚柠掖被角,动作轻柔得像怕惊醒一场梦,忽然觉得,命运兜兜转转,原来从未真正放过谁。
“嘉言。”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你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们。”
沈嘉言起身,“好,既然你们都来了,那我就先走了。”
她看了楚念一眼,示意她和自己一起离开。
在她转身的瞬间,床上的温晚柠忽然动了动,手指无意识地攥住了她的衣角,声音微弱却清晰,“嘉言······”
沈嘉言回身,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你好好休息,一会儿把晾好的水喝了,我先走了。”
没等温晚柠再说什么,她便转身向门口走去。
楚念连忙对温晚柠说道:“晚柠姐,我们先走了,如果有什么事,联系不到嘉言姐,也可以联系我。”
说完赶紧跟上沈嘉言。
两人向外走了一段距离。
沈嘉言开口,“你跟温律师说什么了?”
“嗯······”楚念支支吾吾,“没说什么,就是走之前打招呼。”
沈嘉言脚步一顿,蹙眉看她,“楚念。”
“啊?”楚念心里一紧,下意识挺直了背。
“你撒谎的时候,耳尖会红。”沈嘉言语气平静,目光却像能穿透人心,“说吧,你跟温律师到底说了什么?”
楚念顿时败下阵来,“也没说什么,就是对温律师说如果有什么事联系不到你,可以联系我。”
沈嘉言双手交叠抱在胸前,眉心皱起,“楚念,你是谁的助理?”
楚念赶紧示好,半撒娇道:“当然是你的了,嘉言姐。”
“那你对温律师说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你想要帮她做什么?”说完瞬间想到了什么,继续问她,“你该不会是在磕‘CP’吧?”
空气凝固了一瞬。
楚念的脸“唰”地红到了耳根,手忙脚乱地摆手,“没,没有!嘉言姐,你想多了,我就是,就是觉得,万一温律师在工作上有什么着急的事,联系不到你可以联系我,我不是你的助理么。”
沈嘉言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你最好是。”说罢转身向前走去。
楚念在后面长吁一口气。
这CP磕的,心惊胆战啊。作为CP粉头,自己要多多为她们创造机会,争取早日正大光明的磕起来。
病房里,韩予初还在对着温晚柠碎碎念,“你说你,推了好几个案子,就是为了来看演出,结果还能把自己弄到生病住院。”
“好了。”温晚柠靠在床头,脸色虽仍苍白,唇边却浮起一丝淡淡的笑,“我都好的差不多了,就是发了个烧而已。”
“还而已,”韩予初瞪她,语气又急又疼,“嘉言跟我说你烧到38。9度,意识都有些不清楚了。”
温晚柠没反驳,只是垂下眼,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沈嘉言留下的那件外套的袖口。布料还带着她身上的气息,淡淡的柑橘香气与暖调香水味。
苏方彧看着她柔软的神情,低声问她,“在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