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周烈回来(第1页)
那汉子弯腰时,影子“呼”地罩下来,把日头都挡了大半。
沈青抬眼一瞧,倒吸口凉气,心猛地一跳,嚯!这体格,可真够扎实的,像是现代练健美的!
青布衫领口敞着,露出块古铜色的脖颈,喉结动了动,胳膊上的筋肉鼓鼓囊囊,看着就跟庙里那尊铁打的金刚似的。
脸膛黑黢黢的,准是常年在外头风里来雨里去,眼角眉梢刻着几道糙纹,下巴上的胡茬冒出寸许,扎乎乎的像刚割过的麦茬,偏那双眼睛黑沉沉的,落她崴了的脚踝上,没什么多余的神情。
男人正是回来的周烈,她现在的男人。
他蹲下身时,沈青鼻尖钻进点味儿,不是啥香粉味,说实话一点也不好闻,是汗味混着点皂角气。
“扭着了?”声音跟他的人一样,带着股子砂砾磨过石头的粗粝,瓮声瓮气的。
沈青被他这架势唬了一跳,往后缩了缩,却忘了脚疼,“嘶”地抽了口冷气。
那汉子见她这样,眉头皱了皱,没再往前凑,只抬手指了指她的脚踝:“能走不?”
不等沈青开,他长臂一伸,抄过她腿弯,另一手兜住后腰,跟拎个布袋子似的,稳稳当当把人打横抱了起来。
沈青猝不及防,惊得“呀”了一声,身子腾空的瞬间,本能地伸手搂住他脖子。
周烈脚步稳健地往前走,沈青靠在他怀里,能清晰感受到他胸膛上传来的温热和随着步伐轻微起伏的呼吸。两人的距离靠的很近,没碰过男人的沈青觉得自己心跳如擂鼓,连耳根都有点滚烫。
周烈那双黑沉沉的眼定在沈青脸上,没半分多余的神色,只那目光沉得像压了块石头,带着股说不出的威严。
沈青被他看得心里发紧,反倒先开了口,声音里还带着气:“家里三个兔崽子,把柜子锁撬了,偷了我的银子首饰跑了……我这脚忙着追他们,谁知道,一出门脚崴了。”
他听完,眉头猛地一蹙,额角青筋跳了跳,却没说一个字,只喉间滚出个极沉的“嗯”,像石头砸在地上,闷得人耳朵发涨。
弄得沈青也捉摸不透他这声“嗯”到底什么意思!
跟着,他弯腰抓起脚边的粗布包袱,“掼”在地上时声响不小,显见得是用了力。
转身就往外走,步子又大又沉,踩在院里石板上“咚咚”响,带着股不容置疑的气势。
沈青坐在炕上,刚要张嘴问他去哪,人已经跨出了屋。院门“哐当”一声被带上,那响动又急又重,震得窗棂都颤了颤。
她愣了半晌,才后知后觉地抿了抿唇。这人……是真够“闷”的,话没有半句,动作倒快得像一阵风,心里头本想抱怨两句“哪有当爹的这样”,可想起他方才那紧锁的眉头、沉得压人的眼神,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罢了,看他那架势,倒不像是不管……只是这性子,也太闷太硬了些。
还没到一个时辰,三个偷跑的兔崽子就灰溜溜地被拎回了家。
还挺快!
周大宝浑身裹着泥,像是在泥塘里打了好几个滚;二宝三宝也好不到哪儿去,俩人屁股上各印着个硕大的脚印,格外扎眼。
沈青瞅着这仨人的狼狈样,腮帮子偷偷鼓了鼓,使劲咬着嘴唇才没笑出声来,脸上硬生生是挤出一副平静模样。
可她这嘴角绷得紧紧的样子,还是被跟在后面的男人看在了眼里。
周烈眉峰挑了挑,眼神里带着几分探究。
他此刻心里头的火气正烧得旺,这三个小王八蛋实在太不像话!
敢从家里偷东西,还敢往外跑,他方才撞见时气不打一处来,论着眼皮子一人踹了一脚,给老大那下子用了十足的劲,当场就把人踹得四脚朝天,随后揪着仨人的后领一路提溜回来。
路上这仨小子还在叽叽歪歪地辩解,说眼前这个女人根本不是他们亲娘,是被什么女鬼上了身。
周烈听得眉头拧成了疙瘩,他这辈子最不信这些神神叨叨的玩意儿,哪来那么多鬼东西?全是些糊弄人的说辞!
这三个兔崽子为了脱罪,竟连这种瞎话都编得出来,真是无法无天了!
更让他窝火的是,眼前这女人半点眼力见都没有。
自个儿进门起,方才那瞬间,他看得真真的,她嘴角明明往上翘了翘,那不是偷笑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