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第1页)
萧晨整个人僵住。
他抬头望向严燊,通红的眼睛里翻涌着太多情绪——恐惧、哀求、绝望,最后都化作摇摇欲坠的水光。
嘴唇张合数次,却只挤出破碎的气音:“没,谢谢严哥。”
“你不说我也帮不了你。”严燊的声音很轻。
萧晨突然剧烈地摇头,手指死死抠着门板:“我很好,这是我的私事,我会处理好的……”
沉重的关门声在楼道里炸响,阿金和沈砚秋同时回头,看见严燊站在那扇紧闭的门前,阴影勾勒出他紧绷的下颌线。
“怎么了?”阿金快步折返。
严燊摇了摇头,目光仍停留在门板上:“没什么。”
沈砚秋轻叹一声:“他显然不愿让我们介入。既然这样,还是尊重他的意愿吧。”
严燊颔首,三人沉默地走下楼梯。
阿金忍不住追问:“我们真的不管了?”
“怎么管?”严燊的声音在逼仄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冷静,“我给过不止一次机会,最后那句已经是明示。他不开口,要么是不需要,要么是……”他顿了顿,“觉得我们帮不了。”
阿金踢开挡路的空罐头:“天还能塌了?能有多严重?”
“不知道。”严燊推开单元门,阳光刺得他眯起眼,“他说是私事。”
“会不会是失恋想不开?”阿金突然压低声音,“我看他眼睛红得不对劲……”
沈砚秋温和地摇头:“不像。倒像是……”
话未说完便咽了回去,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染上忧色。
三人身影逐渐消失在巷口。
门内,萧晨沿着门板缓缓滑坐在地。他听着远去的脚步声,像被抽走所有力气般蜷缩起来。一滴泪砸在积灰的地面,洇开小小的深色印记。
方才严燊转身的瞬间,他几乎要抓住那人的衣角——指尖已经触到西装的质感,却像被烫到般缩回。
其实他和严燊三年前在金海赌场见过,那一晚萧晨被当作“礼品”送进包厢里,他被人按在沙发上灌酒,就在那只油腻的手探进他裤腰时,有个人救了他。
严燊就好像是从天而降,踹开了包厢的门,逆光中,他拎起酒瓶就往施暴者太阳穴上砸去。玻璃碎裂声与惨叫声中,那人一把将他从沙发上拽起。
其实萧晨知道,那晚的相救纯属巧合。金海帮派斗争,严燊本是来清理门户,却误打误撞将他从魔爪中夺回。
可是当严燊将他带到安全通道,脱下外套扔给自己时,布料上残留的体温却成了萧晨三年来的唯一暖意。
萧晨轻轻擦掉眼泪。后来在训练场重逢时,他一眼就认出了严燊。
可那人目光掠过他时,就像看陌生人般毫无波澜。
严燊不记得他了,忘却了曾经随手救下的少年。
萧晨把脸埋进膝盖,无声地笑了——原来记得往事的,始终只有他一个人。
多少次被锁在黑暗里时,他总会幻想那扇门再次被踹开,幻想有人能像当年那样对他伸出手。
可是再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