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第1页)
“喂,知雨,陆知雨?”程月把车停在陆知雨的旅店楼下,叫了几声陆知雨的名字,对方明显神志昏聩几乎无法回应。
他会担心
程月半搂半抱地将陆知雨扶进旅馆,门口前台的老板聚精会神看着电视,见状分来一个打量的眼神。
“今天剧组聚餐,他喝多了,我送他进屋。”程月向老板解释道。
见老板没再说什么,程月便扶着陆知雨轻车熟路地来到二楼,进的却不是之前他送陆知雨回来的屋子。
屋子里已经有一个男人坐在床上。
……
事情发展成这样,赵见也不敢再轻举妄动,毕竟为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演员闹出人命不值得。他见陆知雨喘着粗气下一秒就要晕过去的样子,做什么都没了兴致。
“咚!”沉闷的一声响,赵见断了电似的倒在陆知雨身边不动了。
笼罩在头顶的巨大黑影消失,陆知雨虚脱一般半天没有动作。他仰面躺着,漆黑的眼珠死气沉沉地看着头顶的天花板。
“陆知雨,你还好吗?”程月瘦瘦小小的,手里还举着一个修车的扳手,“他,他好像晕过去了。”
陆知雨缓缓地扭头看着手忙脚乱爬到他身边的程月,脸上的表情堪称空洞,让程月不禁打了个哆嗦,总觉得那双大大的杏仁眼里没有光彩的眼珠像是一个漩涡,要把他整个人都吸进去。
“我要报警。”陆知雨撑着床坐起来,胳膊不住地颤抖着,声音很轻却一字一句极为清晰,像是一块大石头砸进程月的心里。
“别,陆知雨,求求你,别报警好不好?”程月爬到床下,跪在陆知雨腿边,抱着他的手,“报警我就完了!知雨,你放心,赵见晕过去了,我们现在就走,你也没什么损失,然后明天赵见醒来他也不敢报警,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是不是?”程月痛哭流涕,最后还说起自己母亲在生病,下面还有个弟弟要上学,他不能失去工作,更不能蹲监狱。
其实陆知雨的大脑并不是很清楚,一切都是本能的反应。他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动作迟钝地揉了揉刺痛的后脑,只觉得身体里的热浪好像要把他吞没,心却好像被投入冰窖。他被冷热交替地撕扯着,无法对现在的情况作出更多的判断。
陆知雨就这样被程月抱着腿在床边坐了快两个小时。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这是不是一场梦,但程月的禁锢和哭诉又非常残忍地将他拉回现实。陆知雨只能按压着腹部的伤口,让疼痛为自己带来清醒。
那把封了刃的道具匕首并不至于伤到脾脏,只是陆知雨使了十分的力气划下去,还是留下血淋淋的一道。
一抹霞光散进屋内,微弱朦胧的光芒里程月发出惊呼,他此时才从自己的情绪中抽身,看见陆知雨白色t恤上骇人的大片血色。
床上的赵见开始发出哼叫,看样子马上就要醒来。
“你走吧。”陆知雨开口,嗓音像被砂纸打磨过。他明明形容狼狈,被赵见打过的侧脸已经高高肿起,上面还残留着几道血迹,可就这样低垂着眼睛看程月的时候,却带着神使落难般的凄美。
“为,为什么……”程月有些不敢相信。
为什么……陆知雨想了一晚上,其实并不能得出答案。
报警。程月和自己前途被毁。赵见最多拘留几日还可以继续任意妄为。
似乎这是个确定的结局。
“我送你去医院。”程月指着陆知雨衣服上的血又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哭了起来。
“不必。”陆知雨语气冷淡没有波澜,“快走,在我反悔之前。”
视线向下,程月看见陆知雨支撑在身后的手紧攥着床单在微微颤抖着,好像在极力忍耐。陆知雨抬起眼睛望向自己的那一瞬间,和前些天的温顺柔和判若两人。仿佛浑身的血液都凉透,他最终落荒而逃,宾馆老旧的木门“砰”地关上。
陆知雨很慢地起身,一步步地绕到床边,俯视着昏沉在床上的赵见。
良久,他骑在赵见大腿两侧,握起拳头狠狠地朝他的下身挥去,紧接着便是对方凄厉的嚎叫。
赵见的眼睛终于睁开一条缝,而后惊愕地看着头顶面目过于冷肃的男生。
“既然要息事宁人,打碎了牙也往肚子里咽吧,赵导。”男生的薄唇一张一合,声音沙哑,吐出的字眼却让他愤怒和害怕。
以其人之道还至其身,陆知雨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麻木又痛快的感觉了。
是的,如果不是赵见和程月,他都快遗忘掉那个在偏僻穷苦的小山村里的陆知雨。
那个陆知雨自卑敏感,仇视愤恨所有赐予他苦难和难堪的人。他一度讨厌自己,一度讨厌“陆知雨”这个绵延着潮湿的名字,可是后来却有一个人用所有的温柔将他包裹,于是他宁愿住一个在温暖明亮的壳子里,做那个快乐单纯的“小雨”。
可是他无奈地发现,世事永远不由人,他的信任和毫无防备换来的却是出卖和亵渎。
陆知雨回到自己的那间简陋的客房,倒在床上粗重而剧烈地呼吸着。体内的热气一直乱窜,他又感觉晕晕乎乎,灵魂迫不及待地要飘出体外,只好用力地按压着腹部的伤口祈求用疼痛来唤回自己的神志。
陆知雨扶着墙走出房门,凭借最后的毅力来到公共浴室站在冰冷的水里冲了半个小时,终于感到可以控制自己的理智。
他必须快点清醒,他必须要出门打个电话。
失联了一夜,温简之一定很担心。
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