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诏狱惊雷君臣相契（第2页）

惊愕、不解、甚至是一丝深藏的愤懑，在他眼中一闪而过。但他还是挣扎着，凭借强大的意志力，扶着墙壁，艰难地、缓慢地站了起来。镣铐哗啦作响。

他准备跪下，履行臣子的礼节。

然而，下一刻，他听到了一句这辈子，乃至上辈子都绝不可能从眼前这位皇帝口中说出的话。

“不必跪了。”

朱由检上前一步，竟亲手推开了那扇未曾完全打开的牢门，在韩山河等人惊恐的目光中，一步踏入了这污秽之地。

他走到孙传庭面前，距离如此之近，近到能看清对方脸上的每一道伤痕和眼中的每一丝惊涛骇浪。

没有虚伪的安抚，没有帝王的居高临下。

朱由检凝视着孙传庭的眼睛，声音沉静而有力，每一个字都清晰地敲打在孙传庭和所有在场者的心上：

“孙传庭，这诏狱，你待得够久了。”

“外面的天，要塌了。李自成在河南，张献忠在湖广，建虏在关外。”

“朕，需要你。”

他顿了顿，说出了那句石破天惊，让孙传庭瞳孔猛缩的话：

“以前，是朝廷负了你。今日，是朕，来请你出去。”

“跟朕走吧，这大明的江山，需要你的脊梁来撑。”

孙传庭僵在原地，身体微微颤抖。所有的委屈、不甘、愤怒，在这句“是朝廷负了你”面前，仿佛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他看着皇帝那清澈而坚定的眼神，一股前所未有的热流，猛地冲上了他的眼眶。

他猛地低下头，不让君父看到自己夺眶而出的泪水，用尽全身力气，抱拳躬身，声音沙哑而哽咽：

“罪臣……孙传庭……愿为陛下，效死！”

朱由检伸出手，重重地拍了拍他坚实的肩膀。

“好！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他转过身，对韩山河下令，声音如同出鞘的利剑：

“即刻为孙卿沐浴更衣，医治伤势。明日一早，朕要在平台召见他！”

“是！陛下！”

朱由检最后看了一眼这间牢房，率先向外走去。

孙传庭跟在他身后，一步一步，从黑暗走向外界微露的晨光。他看着前方那年轻却仿佛能扛起整个天地的背影，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陛下，不一样了。

而这大明，或许……真的还有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