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设有券商马上的陪伴文盲（第2页）

冬天第一场雪落下时，苏晚去了他们定情的山顶。她裹着厚厚的羽绒服，手里捧着个保温杯，站在覆雪的松树下。雪花落在她睫毛上，她却不擦，只是望着远处的城市发呆。

「林深，今天是我们在一起三周年。」她哈出白气，「我带了热可可，你以前总说山顶的风会把人吹成冰棍。」

林深站在她身后，看着她把保温杯里的热可可倒在雪地上，热气很快被寒风卷走。他忽然想起去年冬天，他也是在这里，把藏在口袋里的戒指套在她手上。她当时笑得像个偷到糖的孩子，说要戴着这枚银戒指，等他画出名了换钻戒。

「我找到工作了，在一家插画工作室。」苏晚用脚尖在雪地上画着圈，「老板说我的风格很像你，你说是不是很巧？」

林深想告诉她不是巧合，是他总在她画画时站在身后，看她把天空涂成浅紫色，把云朵画成棉花糖的样子。他想告诉她，她书桌上那盆总也养不活的多肉，是他偷偷换了三次土才活下来的。

可他只能看着她转身下山，脚印在雪地上歪歪扭扭，像条没有尽头的线。

春天来的时候，苏晚的画展在美术馆开幕。林深站在人群里，看着她的画被挂在墙上。画里有长满蒲公英的草地，有飘着棉花糖云的天空，有抱着吉他的少年背影——所有的画里都有他的影子，却又都不是他。

有个穿西装的男生走到苏晚面前，指着一幅画笑：「这幅《云隙》很有意思，阳光从云里漏下来的样子，像在跳舞。」

苏晚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幅画画的是他们第一次牵手的午后，阳光透过梧桐叶的缝隙，在地上跳着碎金般的舞。她笑了笑：「是挺像的。」

林深看着那个男生递给苏晚一杯果汁，是她喜欢的青柠味。他看着他们并肩走着，讨论着画里的色彩和光影，男生的目光落在苏晚脸上时，温柔得像春天的风。

老妇人的拐杖又敲了敲地面：「该走了。」

林深没动。他看着苏晚站在自己的画前，对着那个男生说起他们以前的事，语气轻快得像在说别人的故事。她说：「以前有个傻瓜总说，云隙里的光会落在对的人身上。」

男生笑着说：「那他说得对。」

那天傍晚，苏晚收拾画具时，从画筒里掉出一张速写。是林深画的她，睡在画室的沙发上，嘴角还沾着点颜料。她捡起来看了看，轻轻放进了画夹最底层。

林深看着她锁好画室的门，和那个男生一起走在夕阳里，影子被拉得很长，最后交叠在一起。

他忽然觉得心里那根紧绷的线断了，不是痛，是释然。

老妇人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她没忘你，只是把你放进心里了。」

林深抬头，看见远处的天边飘着许多蒲公英，风一吹，白色的绒毛就乘着光飞起来，像无数个小小的灵魂在跳舞。他想起苏晚说过，蒲公英的种子会落在有土壤的地方，生根发芽。

也许他从来都不是被忘记，只是变成了她生命里的土壤，让她能带着那些回忆，继续往前生长。

他最后看了一眼苏晚离开的方向，转身跟着老妇人走进云里。云絮柔软得像棉花糖，空气里飘着淡淡的青柠味，像极了他们初见时，她撞翻他的画板，他闻到的那股颜料混合着果汁的味道。

「前面是什么地方？」林深问。

老妇人的拐杖敲在云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像风吹过风铃：「是没有遗憾的地方。」

林深笑了笑。他好像看见云隙里漏下的光，落在苏晚的画里，落在她牵着别人的手上，落在所有被好好珍藏的回忆里。

原来真正的告别，不是遗忘，是带着爱，继续好好生活。而那些没能说出口的话，没能完成的约定，都会变成风里的蒲公英，在某个阳光灿烂的午后，轻轻落在她的发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