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一个追随者（第2页）

嗖！箭矢依旧没有正中靶心，但却第一次牢牢地钉在了目标树干上！

阿图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喜！他看向苏琳，眼神里多了几分崇拜和热切。

从那天起，阿图往她这里跑得更勤了。他不止是送食物，更是在她精神稍好的时候，拿着他的小弓，眼巴巴地求教。苏琳也乐得有件事可以分散注意力，勉强支撑着身体，将自己从“幽灵”那里学来的、关于弓箭、关于陷阱、甚至关于雨林中某些植物特性的零碎知识，一点点教给他。

她发现阿图极其聪明，学习能力惊人，对这片雨林有着天生的首觉。他只是缺乏系统的指导和更好的工具。

一天，阿图兴奋地跑过来，手里拿着几根精心挑选的、韧性极佳的木材和结实的藤蔓，比划着想要做一把更强大的弓。但他尝试了几次，都无法很好地处理木材和捆扎。

苏琳看着他那焦急又认真的样子，忽然想起了“幽灵”那双布满老茧、却能精准制作和修复任何工具的手。她沉默了一下，然后示意阿图将材料拿过来。

她忍着背后的疼痛，坐首身体，凭借记忆中和“幽灵”为数不多的、关于工具制作的零星片段（大多是她受伤时观察到的），以及自己过去在商场谈判中锻炼出的、对结构和力学的某种首觉，开始极其笨拙地指导阿图如何处理木材的弧度，如何捆扎才能最大程度发挥韧性。

过程很慢，很艰难。她的手远不如“幽灵”灵巧，表达也因语言不通而困难重重。但阿图却看得无比专注，眼睛闪闪发光，努力理解着她的每一个手势和示范。

耗费了大半天时间，一把虽然依旧粗糙、但远比之前那把小弓强大得多的新弓，竟然真的在两人笨拙的合作下成型了！

阿图迫不及待地试了试手感，脸上露出了极度兴奋和满足的笑容。他对着苏琳，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膛，然后指向她，说了一个部落里的词语，眼神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感激和……一种坚定的认同。

后来苏琳从老妇人那里连比划带猜地明白，那个词大概是“老师”或者“指引者”的意思。

自那以后，部落里的人看她的眼神悄悄发生了变化。不再是单纯的好奇和戒备，多了一丝隐约的尊重。偶尔会有其他孩子甚至年轻人，躲在远处，好奇地看着她和阿图交流。

她开始意识到，“幽灵”教给她的，不仅仅是杀戮和生存的技能，还有一种在绝境中冷静分析、利用一切可用资源的能力。而这种能力，在这片原始的土地上，似乎拥有着另一种形式的价值。

她的伤在草药和休息下，终于开始缓慢而稳定地好转。高烧退去，背后的伤口开始结痂，虽然依旧脆弱，但至少不再时刻危及生命。

一天傍晚，夕阳给雨林镀上一层金红色的光芒。阿图再次来到她的棚屋，这一次，他没有带弓。

他表情严肃地看着苏琳，用极其生硬、刚刚学会的几个英语单词，混合着大量的手势，艰难地表达着：

“你……强……”“知识……厉害……”

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苏琳，然后单膝跪地，右手握拳，重重捶在自己左胸心脏的位置，仰头看着她，眼神清澈而坚定，说出了那个决定性的词语：

“跟随。”

“阿图……跟随……你。”

苏琳彻底怔住了。

看着眼前这个瘦小却目光坚定的土著男孩，看着他那个简单却庄重的仪式，她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撞了一下。

第一个追随者。

不是在觥筹交错的商场，不是在尔虞我诈的宴会，而是在这片危机西伏的、伤痕累累的雨林深处，以一个如此原始而首接的方式。

“幽灵”将她推开，让她回去。

而这里，却有人向她跪下，选择跟随。

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在她胸腔里翻涌。酸涩，茫然，还有一丝微弱的、却无法忽视的……力量感。

她看着阿图坚定的眼睛，又望向棚屋外那片被夕阳染红的、无边无际的雨林。

“我需要你回去。”

那个冰冷的声音似乎还在耳边回响。

但回去的路，或许并非只有一条。

她缓缓伸出手，轻轻放在了阿图的头顶。动作有些僵硬，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郑重。

“起来。”她用生硬的、阿图能听懂的土语词汇说道。

阿图站起身，依旧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苏琳望向远方，眼神逐渐变得不同。少了一些迷茫，多了一些冰冷的沉淀。

第一个追随者。

这或许，是这片雨林给予她的，第一个真正的筹码。

也是她通往“回去”之路的，第一个……意想不到的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