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幽影与真容（第2页）

“或者，你可以继续啃树皮，期待自己能撑到明天太阳升起。”声音冰冷地补充，不带丝毫感情。

胃部的灼烧感和身体的虚弱最终战胜了恶心。苏琳咬紧牙关，依言摸索过去。果然，在潮湿的落叶和根系下，摸到了一团温暖蠕动的、毛茸茸的小东西。

她的胃一阵抽搐。但求生的欲望压倒了一切。

如何捕捉？如何杀死？

仿佛听到了她的心声，那个声音再次指令：“捏住头骨，用力。迅速扭断脖子。这是最‘仁慈’的方式。”

冰冷的话语让她不寒而栗。但她没有犹豫。闭着眼，凭借触感，抓住其中一只，依言而行。手下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咔嚓声和短暂的挣扎，然后那团小生命就软了下去。

过程短暂而残忍。苏琳的手上沾满了温热的、粘腻的触感。她强忍着呕吐的欲望，几乎是囫囵地、凭借着野兽般的本能，将那只小小的生物塞进嘴里，咀嚼，吞咽。

粗糙的皮毛刮擦着喉咙，血腥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腥臊味弥漫开来。她差点吐出来，但最终还是强迫自己咽了下去。一股微弱的暖流缓缓注入冰冷的胃袋。

她瘫坐在地上，剧烈地喘息，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混合着脸上的污泥。她刚刚生吞了一只老鼠。为了活下去。屈辱、恶心、以及一种可怕的、正在滋长的野性，交织在一起。

那个声音没有再评价，只是沉默着。仿佛在欣赏一件作品正在经历必要的锤炼。

稍微恢复了一点力气，苏琳继续挣扎着前进。沿着河床走了不知多久，前方终于传来了微弱的水声！不是滴答声，而是持续的、潺潺的流动声！

希望如同微弱的火苗，重新点燃。

她加快脚步，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过去。一条狭窄但清澈的溪流，切割开岩石和树根，在月光下闪烁着银亮的光泽。

水！干净的水！

她扑倒在溪边，不顾一切地将头埋进冰冷的水流中，贪婪地吞咽着。甘冽的泉水滋润了她干渴欲燃的喉咙，冲洗着嘴里的血腥味，让她几乎感动得落泪。

喝饱之后，她才想起清洗伤口和脸上的污垢。冰冷的水刺激着伤口，带来刺痛，却也带走了些许污浊和灼热感。

精神稍微振作了一些。她靠在一块溪边的岩石后，暂时获得了片刻喘息之机。夜色深沉，距离天亮似乎还有很长一段时间。

寒冷和疲惫再次袭来。湿透的衣服紧紧裹着她，带走体温。她开始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这样下去，等不到追兵，失温就会要了她的命。

必须生火。

但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她就感到一阵绝望。没有工具，没有火种，如何在这样潮湿的环境里生火？

“……你需要火。”那个声音再次响起，这次，似乎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兴致？仿佛看到了一个有趣的挑战。

苏琳没有回答，只是蜷缩着，保存体力。

“看到你对岸那棵枯死的杉木了吗？树干底部有一个被白蚁蛀空的洞。里面有干燥的朽木屑和它们分泌的易燃物质。去取来。”

苏琳抬起头，望向溪流对岸。月光下，确实能看到一棵歪斜的枯树影子。溪流不宽，但水流看起来有些急。

她咬牙，蹚过冰冷刺骨的溪水，来到对岸，果然找到了那个树洞。伸手进去，摸到了些干燥的、絮状的木屑，小心地掏出一把。

“现在，回来。找两块坚硬的燧石。”声音指令继续，如同最耐心的老师，却又带着居高临下的冷漠。

苏琳在溪边摸索，找到了两块看起来合适的、边缘锋利的深色石头。她的手因为寒冷和虚弱而颤抖不己。

“用力敲击。对准你收集的引火物。角度要准，速度要快。”

苏琳笨拙地尝试着。一次，两次……石块碰撞出零星的火星，却无法点燃那些看起来毫不起眼的木屑。她的手被震得发麻，几乎握不住石头。

挫折感和绝望再次涌上。

“啧。”那个声音发出一个极轻的、表示不满的音节。